她睁着眼,一动不动,无知无觉,无悲无喜。
这里,这个她,就是婆娑幻境的缺陷所在。无根之水,无路之境,无魂之人。
陈弦松托起她的脸,只隔着十几厘米的距离,静静盯着。
婆娑幻境,如梦似幻。刹那半生,为我窥探。你的痛苦与快乐,压抑与怒放,挣扎与坚持,我已全部知晓。你从何处来,想往何处去,我也明了。
……
她不是作恶多端的妖,她是从宇宙深处流浪到我眼前的半颗星。
石兽窥心,她心有魔障,转身沉沦,而我坠入。
她把自己困在这二十余年的沉默、忍耐和坚守里,困在我们分开的那个雨夜,困在冰凉深黑的水底。
无上大青龙,作茧自缚,不知归去。
茫茫黑暗水底,唯有男人长长的一声叹息。
而后,陈弦松将陆惟真抱进怀里,说:“陆惟真,你醒醒。所有的事,都过去了——今天之前,所有的事。”
静了一瞬,他说:“若有来生,我们……”终究没有说下去。
她在他怀里,依然保持着雕像般定格的姿势。陈弦松的手慢慢收紧,那是足以让她感到疼痛的力量。过了一会儿,两行眼泪,从她的眼中滑落。
一道柔和四色光芒,从两人周身绽出,渐渐淹没水,淹没院子,淹没一切幻境。光芒无边无际,破除一切,直冲上天。陈弦松抱紧了她,闭上眼睛。于光芒中,身体渐渐往上方浮动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