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麻麻全是细纹,一脸的苦像,看着倒像和黄九姑差不多大似的。黄氏看见小姑子,不大快活地答应一声,低头缝她的衣裳。
只要大面子上过得去,英华无所谓这位嫂嫂的态度,只把绣花样子展开给姑母看,笑道:“这是南边床帐的样子,上头配了芝兰梅竹,要清雅些,底下这几张呢,是京城里的旧样儿,就是彩鹊梅花式样,彩头甚好。”
王姑太太瞧一瞧,依着儿子平常的喜好挑了芝兰梅竹的式样,就喊儿子来看。
文才涨红脸点点头,收拾书本要回避,袖子一拉,带翻了笔洗、摔碎了瓷笔架。他慌慌张张起来,结结巴巴道:“我我我,回回回卧房去。”把桌上的那一堆全搂在怀里,好像后头有老虎咬他一样,拼命逃走。
王姑太太晓得儿子是见了英华失态,心里叹一口气,只笑道:“这是要与他新房里绣的帐子,你表哥害臊了。”
英华便问:“正要问姑母,表哥成亲的日子定的哪一天?”
“五月十五。”王姑太太笑道:“还有两三个月。我这里慢慢做起来,想还来得及。”
今日是二月十六,离着五月十五还有三个月呢。英华在心里替姑母算算,成亲那日在前头厅里摆酒,前头的陈设用王家的即可。后头这个厅里要一副桌围椅罩,新房里头还要一套,再加上床帐床罩,大大小也有二十来件,姑母一个人绣怕是忙不过来。她就想着要如何和姑母说,除去新房里那一幅床帐不能借人的,旁的尽可以借用她家的。
谁知黄氏抬头,突然冷笑问道:“新房里的床帐原都是新娘子陪嫁来的,怎么是咱们家自己绣?”
“陈家规矩小姐们嫁妆都是四箱两柜,便是再添些,也有限的很。”王姑太太笑道:“穷人家嫁娶,讲究不了许多,床帐便是咱们绣,也罢了。”
英华趁机就道:“我们还有几套新桌围,姑母若是不嫌弃绣的粗,那日拿来厅上用用怎地?”
黄氏抬抬眉毛想说话,看姑母眉开眼笑点头答应,就道:“这些东西年节时都要用的,便是置一两套,也是应该。”
一套桌围椅罩极少也要三四十两银子,便是自家买绸缎丝线来绣,也要花十来两银子十几二十天功夫,岂是说声去买那样容易?姑太太家银子有限,能省就想省的。这个黄氏,真是不当家不晓得柴米贵。英华都懒的理她,并不搭腔。
王姑太太笑笑,问英华:“你的好日子定了没有?”
英华微笑道:“爹娘说要留我到二十岁再嫁呢。”她说话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