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北去,两百余名燕骑有些漠然的持缰而行,神情中带着几分悲凉。
此行注定了不会安稳,可军令难违,立刻就死和有可能活下去的抉择,其实并不难做。
而那百余人押运粮草的民夫则是一个个枯瘦如柴,脸上写满了麻木。
看着这些燕骑和民夫,十余名墨池苑的弟子们按捺着心头的不安和不满,散于四周警戒。
一时间,巨大的压力如同乌云一般罩在所有人的头上,让整个队伍的气氛都显得有些压抑和沉闷。
若非队伍后方安然呆在一辆属于墨池苑的马车上的莫山山,这些第一次离开大河国的年轻弟子们怕是已经彻底慌了神。
徐川则悠然的骑着一匹马,不急不缓的跟在莫山山的马车后面。
昨日他和莫山山都很有默契的没有再提闯入温泉的事情,而在他提出要和墨池苑弟子一同入荒原的时候,莫山山想了许久,并没有拒绝。
她只是希望,此行若有危险,在她顾不过来的时候,他能够对墨池苑的弟子照看一二。
她不想墨池苑的弟子回去的时候,只剩下了一捧骨灰。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神情很认真,还带着几分恳求。
他当时沉默了片刻,问了她一个问题。
“你为什么相信我,难道你就不怕我会对墨池苑的弟子不利吗?”
莫山山微笑了起来,笑得分外恬静动人,语气中颇为自信的说道:“我相信一个能使出如此浩荡的大河剑意之人不会是那种蝇营狗苟的小人。”
闻言,他怔了怔,随即轻笑。
......
脑海中的回忆渐渐澹去,徐川看着枯黄草间积着的雪团,听着不知何处传来的啸厉鹰鸣,心中自有一股轻快之意。
若是正常情况,此行应当不会有太大的乱子。
然而,当他看到前方押运粮草的民夫里一个熟悉的身影之后,便知道,乱子终究还是要来的。
这一次,宁缺没有混进墨池苑,而是混进了更不起眼的民夫队伍。
说起来,他已经足够小心谨慎,轻易不会被人发现,然而,他接到的是军方的任务,行踪皆在军方的掌握之中。
而军方知道了,意味着夏侯也已经知道。
宁缺在长安城杀了不少人,不是每一次都有朝小树去给他背锅,被发现其实是迟早的事情,虽然因为他如今拜入了二层楼,成为了夫子的弟子,许多事都只能不了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