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生之间,在没有进入单间之前,也可以就题目讨论一二。是以主考官在上,考生在下,互相切磋或是直接向主考官发问,都是正常之事。
他不发问还好,一发问,周围考生转眼又走了十之四五,只剩下了不到几百人了。吴永旺站在全是少年才俊的考生之中,颇有鸡立鹤群的感觉,他自嘲地嘿嘿一笑:“也罢,也罢,既然你们都嫌弃我老而不死是为贼,我闭嘴就是了。”
“吴翁,在下对题目有一知半解的想法……”
吴永旺颇为失望,沧桑而风霜的脸上闪过浓浓的失落,也是,即使是他高中进士,也很难再有机会高升,论若远大前程,自然比不上来日方长的少年青年考子。他转身就要离去,孤单的背影满是无奈和落寞。不想才一迈步,身后就传来了一个少年郎君清脆且轻快的声音。
吴永旺回身一看,是一个一身灰色布衫,唇红齿白,相貌英俊的考子,他虽衣着普通,却难掩眉间英气和一脸友善笑意。
吴永旺拱手一礼:“兄台请了。”话虽如此,他却并不对眼前的考子抱有太大希望,只是想应付一下了事,“未请教兄台高姓大名?”
考子还了一礼:“在下姓夏名祥。”夏祥并不在意吴永旺眼中一闪而过的搪塞,他也不在意周围考子纷纷投来的质疑、戏谑或是不以为然的目光,从容地说道,“刑赏忠厚之至论——出自《尚书》孔安国注文:‘刑疑付轻,赏疑从众,忠厚之至’,依我之见,此题的要点在于疑罪从轻,而不是轻刑重赏之意。”
沈包本来已经走出数丈之遥,听到夏祥之话,蓦然站住,回身朝夏祥深揖一礼:“夏兄一句话,惊醒梦中人。若我得中状元,必是你的提醒之功。多谢。”
张厚和沈包并肩而行,也同时站住,他却并没有回头,思忖少许,暗暗点头,嘴角闪过一丝会心的微笑。
周围考子静默片刻,忽然纷纷叫好,不少人向夏祥拱手致意。
吴永旺先是一愣,低头想了良久,忽然抚掌大笑:“妙,妙极,夏兄一语,在下如醍醐灌顶。夏兄如不嫌弃,自今以后,我奉你为师。”
“不敢,岂敢。”夏祥摆手一笑,“吴翁过谦了。以吴翁之才,任一地知县,造福一方百姓,替皇上分忧,为朝廷效力,绰绰有余。”
“哈哈,借夏兄吉言。”吴永旺仰天大笑,大笑声中,负手而去。
周围考子不下数十人朝夏祥拱手施礼,以谢他点化之情。夏祥不厌其烦,一一回礼。忽然一人分开人群,来到夏祥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