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真的是黄森屏邀请顾正臣来,那今日便是针对周渊的一个局!
镇抚卢时也没想到,刚刚将顾知府牵涉其中,还没出门去请,人家直接到了卫营公署,直接坐在了主位,而指挥同知黄森屏不见半点恼怒,反而态度恭恭敬敬,什么时候指挥同知需要给知府低头了?
顾正臣坐在主位之上,不仅没有半点不好意思,反而有种“主人”的觉悟,开口道:“方才在外面没听得真切,是蔡千户在说本官忙于政务无暇前来吧?呵呵,这种玩笑可开不得,泉州谁人不知我顾正臣的知府印信被人收了去,如今就是个虚有其名的知府罢了。闲着也是闲着,索性来泉州卫走走,黄指挥同知,继续吧。”
黄森屏欠了欠身,然后道:“方才杭晨言说,顾知府曾将泉州卫军士张田、周八等人送至临时营地,而周指挥佥事亲手杀了他们,可有此事?”
顾正臣微微点头,看向周渊:“确有此事。”
黄森屏眉头微动,将目光投向周渊:“周指挥佥事,你如何解释?”
周渊端起茶碗,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瞥了一眼顾正臣,笑道:“解释什么,有何需要解释的。顾知府确实送了四人去营地,只不过并非泉州卫军士,而是作恶的海寇。本官痛恨海寇害民,愤怒之下将其斩杀,这不算什么大的过错吧?”
杭晨喊道:“那不是海寇,是张田、周八他们!”
周渊看向顾正臣:“顾知府,他们是海寇,是也不是?”
顾正臣与周渊对视着,这个家伙并不是那么好对付,于是说道:“确实,本官将他们抓到时,他们是海寇,所以将他们送到了周指挥佥事那里。”
周渊不动如山。
不管如何问,如何说,只要咬定杀掉的人是海寇,那自己就会安全。
顾正臣哀叹一声,转而说:“可后来,本官发现错了,海寇只是他们的一重身份,但他们背后真正的身份是泉州卫军士!周指挥佥事,我一个外人认不出你的军士,缘何你也认不出,这不应该吧?”
周渊手微微一抖,茶碗里的水洒落出来,将茶碗搁下,拿出手帕擦拭着手,严厉地说:“顾知府可要慎言,无凭无据——”
顾正臣从袖子里取出一叠纸,晃了晃,对黄森屏说:“一些泉州卫军士受命伪装为海寇,烧民房屋,出了人命,是泉州府百姓祸害。若不是本官调查得清楚,也不敢相信所抓到的四人,竟是泉州卫军士!”
黄森屏接过纸张,展开看了看,然后交给于四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