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来二去,运一趟粮没个几百两做不成。可如果换成官府征调的徭役,运输免费,病死了是自己的事,死了也是自己倒霉,和商人无关,和官府有关但你也不敢上门讨说法不是……
顾正臣脸色铁青,咬牙道:“这些官吏,当真是害民!”
张希婉蹙眉:“夫君,这地方商人如此胆大妄为,可不是一件好事。”
顾正臣端起茶碗,一饮而尽,面色凝重地说:“这件事最难的地方就在这里,商人如此僭越,敢用官府徭役为己所用,皇帝一旦知道了,很可能会对整个商业产生憎恶!到那时,这些年来好不容易起来的商业,包括泉州港,都可能会被摧毁!”
严桑桑没想到问题如此严重,道:“这说到底是商人贿赂官吏所为,是贪腐引起,不会波及如此之大吧?”
顾正臣摇了摇头,低声道:“你不了解皇帝。”
朱元璋善于将一个点的问题放大,扩展到一个面,并联系到整个大明,出于放大后的“危害认知”,他很容易将风潮扩大,不择手段、不惜毁灭。
严桑桑起身道:“那你就权当不知情,总不能因为这些事,毁了泉州府。反正你现在也只是个教书先生,不是官员。”
顾正臣苦涩不已。
不知情?
你丫的都告诉我了,我怎么当不知情?
没错,自己现在是没啥官职了,可问题是,我是大明定远侯。再说了,自己老家就在山东,父老乡亲受苦受难,自己却当什么都不知道?
“你先回去吧,这事我会安排好。”
顾正臣叹息道。
严桑桑点了点头,转身离开,消失在夜雨之中。
灯灭了。
张希婉枕着顾正臣的胳膊,轻声问:“夫君,这事无论如何都不能波及太大,否则泉州府移过去的百姓、靠海吃饭的百姓,还有这京师新开出来的多少店铺,都将损失惨重。”
顾正臣闭上眼,颇有些无奈地说:“这些为夫都知道,眼下的问题,是如何既将事告知陛下,解山东、河南等地民苦,又不让陛下过于恼怒,将事扩大到无法收场的地步。”
揣测朱元璋的心思,恐怕是最难的事。
谁也不清楚这个皇帝能做到哪一步,一些看似严重的事,他能轻描淡写处理了,一些看似不起眼的事,他需要用人头来结束。
顾正臣沉思良久,轻声道:“问题的症结是商人贿赂,僭越使用官府之力,说到底,根子还是出在官府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