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大灶户王东成也被带到,眼看郭临川、张寻、刘十二都被抓了,惊骇不已,腿几乎站立不稳,当听闻来的是一个侯爵时,还是在追查私盐之事时,更是惶恐不安,生怕自己被砍头,扯着嗓子就喊:“侯爷饶命啊,我等不是有意吞去私盐,而是郭提举授意!”
房中的秋娘捂住嘴巴,一脸震惊。
孙甸也忍不住伸出脖子,震惊之余,更是敬佩。
被抓的郭临川浑身颤抖。
即便是顾正臣,也被惊住了。
娘的,自己废了半天力气,硬是没一个人交代,几处破绽,结果人人说是自己的过错。
还以为郭临川手段过人,整个盐场的人都给摆平了。
这家伙倒好,先招为敬了……
王东成感觉氛围不太对,吞咽了下口水,艰难地扭头看向孙甸,问道:“这事——还没人招吗?”
孙甸点了点头,竖起大拇指。
王东成感觉天都塌了,眼前一黑,身子一歪,直接倒在了地上。
定远侯啊定远侯,还没人招供,你丫的抓什么人啊,抓了人,不就是告诉所有人,郭临川犯了罪,现在已经被查明了,逮捕归案了……
越来越多的灶户聚集过来,盐场的吏员、杂役也都来了。
军士围在外侧。
所有人都看到了被逮捕的郭临川、张寻等人,狼狈不堪地被军士绑住双手,嘴巴上塞着破布,一道绳子系在嘴巴外面,瞪着顾正臣,在那呜呜着什么。
青州军士的动作很专业,像那些随手塞个破布就能止住人说话的场景,简直就是蠢货的设计,不系一根绳子在外面,人呜呜几声,破布早就吐出去了,还用得着半天在那呜呜?
顾正臣站在木墩上,对围聚过来的众人喊道:“我——是定远侯顾正臣,追查蔺家贩卖私盐一案!高家港体盐场提举郭临川、副提举张寻,无论是不是罪魁祸首,他们都有罪责!我将其逮捕,并将带去金陵交给陛下发落!”
“今日,但凡有冤情的、有揭发检举官吏不法事的、有侵吞诸位私盐或粮食的、有奴役凌辱家眷的,有大小冤屈的,我顾正臣悉数受理!”
“案来!”
军士抬着桌案,重重放下,随后摆上了椅子、笔墨纸砚等物。
顾正臣坐了下来,看着毫无声息的灶户。
没有人说话,没有人开口,只有风从人群中杀过。
没有血流淌而出,却吹出了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