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对夫妇懵懂的看着萧风,确实如萧风所说,他们俩都没太听明白萧风是什么意思。
但苦禅大师自然是能听懂的,当萧风再次坐回椅子上时,苦禅大师却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
他本来是个虽然年迈,但精神矍铄,身体健康的老人,但此时却像是一下就变老了一样,就像被抽走了支撑他的最硬的那根骨头。
“真人,贫僧佛法不精,理屈词穷,愧对佛门。但这只是贫僧之败,并非佛门之败。
贫僧自当闭关修行,若有所得,但愿还有余年可向真人请教。”
萧风淡然一笑:“大师,这场论道,从一开始,你就输了。”
苦禅看着萧风,不知他是否在嘲讽自己,萧风轻轻叹了口气,像说给苦禅,也像说给自己。
“有人说,佛道本同源,当年老子西出函谷关,就是到了天竺传道。因此佛道之间,颇多相似。
但佛门重来世,不重今生;重心性,不重身行;重因果,不重一时善恶;重虚渺,不重世事人情。
佛门本就不应重名利,大师却对朝廷崇道抑佛心存不满;佛门本就不应重胜负,大师却绞尽脑汁要胜我一筹。
若是佛法无边,和尚传经布道即可,何须计较谁高谁低?难道佛门道门还是两家开在对面的茶楼酒肆,会争抢客人不成?
大师今日此举,固然是为了弘扬佛法,却也难免别人挑唆利用,做了别人的掌中刀,心中有胜负,已经落了下乘。
六祖曾言,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老子曾言,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
两个本来都不愿争的宗门,今日在此地唇枪舌剑,面红耳赤,是何缘故,大师心中当自知。”
苦禅本来虽然落败,但心中犹自耿耿,听完萧风这番话,汗如雨下,湿透僧袍。
他双手合十,向萧风深深一礼:“学佛几十载,今日方知只得其形,未得其真。
佛法无边,贫僧自当精研,盼望他日再与真人相见,不做高下之争,只论天地之道!”
礼毕转身,看都不看身后张口结舌的赵文华一眼,哈哈大笑,脚步轻快的穿过人群,径直远去了。
萧风回过头来,看着赵文华淡然一笑:“赵大人,赵大人?本官在南京不能久留,你还有什么人要我见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