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基本完成了对本身势力的整合,大体能做到政令出于一人、兵马隶属一营,就连河南的回营,也只团结了“革里眼”、“混十万”两大家罢了。时至今日,早前无论大小山头,在营中皆排座次同席共处的情况已经一去不复返。除非真的够强,否则小营头加入大营头,只有被彻底吸收一种下场。当前巨寇中,依附于罗汝才曹营的杂寇是最多的。各大小山头各行其是,没有足够的手段如何能将他们往一处驱使。客观条件也致使罗汝才不得不在监视各营各部的工作上多放心眼。
其三,赵营本身的情况并不明朗,常国安犹如一位溺水无助者,上船可以,但上一条将沉之船与苟延残喘无异。
常国安在湖广没有基础,所以更会下工夫去搜罗诸方情报,以防陷入盲人过河的困境。他打听到西、赵二营固然是一并投顺的朝廷,然双方并不像表面上一团和气。而且身在局中,他即便不是曹营核心成员,多多少少也知道些西、回、曹三营联手压制赵营的举动。此外,回营北犯、曹营南侵,赵营两边受蹙,一开始节节败退乃众所周知的事,常国安心偏赵营,可再怎么说也不会冒失到真去做那“雪中送炭”的“义举”。
因有着以上三重考虑,虽说一早有侯大贵打包票,常国安依然犹豫难决。然而,后续发生一系列事,却让他感到事态有所转机的。
打头的便是贺锦等人策动的针对枣阳县城的突袭一事。实际上,常国安从来不认为在山神庙中对赵营来人殷切备至的贺锦等人真会为赵营行险事、做牺牲,大家都是老江湖了,逢场作戏的一套谁不门儿清,哈哈笑过,照样自行其是罢了。可事情都是越反常越震撼,贺锦等人发难的时机以及战略意图在常国安看来都愚不可及,然而他们依旧义无反顾为了赵营做出了最凶险的选择,常国安看在眼里、惊在心里。贺锦等人轻生蹈死的动机他不清楚,仅看结果,不明内情的他自然会受到影响。
贺锦等人兵败身死未久,北面回营精锐惨败的消息接踵而至,比起前者,这无疑进一步关乎常国安的切身利益。赵营北忧南患已去其一,而整个局势又对官军十分有利。投顺赵营的心思在他心中不禁再度萌动。
干柴已垒,只差最后一把烈火,天算不如人算,赵营竟不早不晚,在他最为不安彷徨之际派了营中外务副使李悖暗中拜见。常国安不是诸葛亮,不需要三顾茅庐,他心里很清楚,这次恐怕可谓赵营递出的最后一根橄榄枝。他将原计划当日便要离去的李悖强留在营中藏了一宿,自己也静坐黑屋苦苦权衡了一宿,最终当次日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