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逊晴天霹雳,李俶悚然惊跳。
李倓,这一掷,倒似用去了他仅存所有气力,软软的再度瘫倒。
李俶拂袖,疾奔出室。
然李倓如此决绝,特意用尽全身力气将药瓶扔出室外。庭院台阶下,玉瓶碎片溅散零落,李俶俯身去探药粉,雨纷纷洒下,白色的粉末溶化滑脱,转瞬间无痕无迹。
他仿佛被定身,半晌不作动弹。
沈珍珠去搀他手臂,他身躯仿若万钧沉重,那腰弓着,她竟无法扶他直起。仅存的希望已经全然破灭,此时怎样的劝解,对他都如鸿毛般无谓,低声道:“倓还等着你,快进去罢。”
李俶终于缓慢而艰难的站起,侧面,别有一种落魄情愫凝结眉宇,袖袂飞扬,踏以平常步伐复往室内回转,门槛处足下绞绊。
“大哥,”李倓阖着眼睛,嘴角淌下黑红的血,浸透软塌流光溢彩的金丝,“我……明白,林致……她……终究……不能,不能原谅我。……当日,我对不起……她。现在,我怎能,……受她施舍……我去了……”他再度微睁双目,眸中黯去最后的光泽,“你……要当心……来世……”声音缓缓低落,终不可闻……
远方古寺残钟断续,沈珍珠甚至有刹那恍惚,犹若一切均在半醒半梦之间。
李泌长叹:“建宁王殿下,薨逝——”
此时窗外雨疏风骤,春寒刺骨。
长安一去数千里,隔雨相望薄衾寒;红颜红尘两相忘,何处埋骨归故林。
沈珍珠明明心中有泪,却哭不出来。
那年亲迎之礼,长安城万人空巷,东市西坊,浮光绚丽,慕容林致人美如玉,李倓倜傥风流,一时多少称羡。
端午佳节,兄弟妯娌,夫妻共骑,玉鞍白马,飘举过市,市民百姓昂首侧目。李倓以他那洒脱不羁的口调道:“咱们也弄条小船玩玩?”
宫廷饮宴,制酒千巡,醉卧芙蓉池,佯狂佯欢。
还有贵妃,一朝仰尽千古恩,霓裳羽衣动京华,梨园子弟云烟似,大唐歌飞响云霄。然而到底是黯然收花钿,血泪相和流。
人生可如此繁华,却终归如此廖落。
对李倓原存的一丝怨忿,此际亦消失殆尽。
有人却呜咽出声,循声看去,却是跟随李倓多年的一名宦人,只躲在室内角落里,掩面悲泣。
沈珍珠悲从心来,那宦人已匍匐爬行至李俶面前,连连磕头,哭道:“殿下死得冤啊。”
李俶紧抿下唇,蹲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