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叶护端了一盏酒置于嘴边,挑眉冷笑道:“听说大唐有句俗语,‘嫁出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哲米依姑姑做了大唐王妃才几天,这样回护你婆家?大唐物庶丰厚,咱们回纥要这点东西算什么,陛下,您说呢?”
肃宗袍襟一揽,哈哈大笑,“这有何难?朕应允你就是!”此言一出,沈珍珠宛然看见,立于肃宗身侧的张淑妃释然吁气,再观身畔众人,却多有此种形态者,心下微凉。
八月初五。今秋酷热,沈珍珠正吩咐请产婆,以备近日素瓷生产,宫女匆匆来禀:“素瓷姐姐那边服侍的人刚刚来说:姐姐她今早起来,腹痛不已,怕是快生产了。”
沈珍珠心急火燎的带着两名产婆赶至,素瓷已在榻上痛得死去活来,产婆道:“要生了,要生了!王妃快请回避!”
沈珍珠在房外踱步半个时辰,听见里室“哇——”的婴儿哭声,响亮透彻。
产婆跑来报喜:“奴婢还没见过头胎生产这样顺利的呢!禀王妃,母子平安,是个大胖小子。”沈珍珠不曾想素瓷生产如此顺利,想起自己生李适时所受苦楚,倒是感触不已,心里一块石头终于落地。
产婆将婴孩包裹好递与沈珍珠。沈珍珠见这孩子面目白晰,不似风生衣那样黑黝黝,眉目更是象素瓷多些,隐有熟悉之感,更加怜悯这孩儿出生便无父亲疼爱。
走近榻前,将孩儿送与素瓷看,“你瞧你孩子,多象你。”素瓷睁大眼睛,愣愣的看着婴孩几眼,忽然就簌簌的落下泪来。
产婆忙叫唤着:“夫人此时决不能落泪,伤着眼睛,往后是不好的。”沈珍珠心里恻然,更不忍提起取名之事,以免再惹素瓷伤心,替她拭干眼泪,劝道:“别胡思乱想,无论什么事,总有我在。”
素瓷合上眼睛点头,侧头抽泣几下,慢慢昏睡过去。
沈珍珠守候在她榻前。夜色席卷而来,沈珍珠阖目打盹,却听素瓷在耳畔说:“小姐,我对不住你。”她霍然惊醒,睁目见素瓷翻身,复侧头睡去,原来只是梦呓。这一醒,才觉素瓷所居处于湖边,入夜后寒意深重,几乎着凉,看天色已晚,便着人去回李俶,说明自己要好生看着素瓷,不能回府。
八月二十三,肃宗犒劳三军,诏令以广平王俶为兵马大元帅,郭子仪、李光弼为副元帅,率*及回纥、西域诸援部人马十五万,于九月十二日出师破贼。
九月十二,沈珍珠立于凤翔城楼,肃宗、淑妃亲送大军出征。
秋风乍起,旌旗猎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