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依眼中掠过一缕亮色:“对啊,等我与承宷在长安尽过礼仪,就会回敦煌。那里自由自在,我们可以骑马、狩猎,看星星月亮……”语中是无限憧憬,拉着沈珍珠的手道:“可惜你当年在回纥正逢苦寒,未能领略大漠南北的美景。”
沈珍珠微微一笑:“天下美景甚多,我确是过于执著。”
哲米依闻言竟大喜过望般,左右望去,见李承宷领李适玩耍走远了,一把抓住沈珍珠的手,低声道:“你如果改变主意,愿意去大漠,可汗可是随时随刻等着你!”
沈珍珠才知她是误会自己意思,面上一红,窘道:“你真是胡言乱语!”
哲米依叹气道:“我瞧你近来的神情,虽然不肯对我说,确是十分伤心难过。该劝你的话,我以前已对你说得很多。你总有自己的盘算,从来不肯听我的话,待我与承宷离开后,你在洛阳甚为孤单,可真叫人忧心。”
在豳王宅用过简单晚膳后,又被哲米依拉着叙话至很晚,才打道回宫。
屈指算来,这竟已是她嫁与李俶后的第六个生辰。
第一年生辰,她被张淑妃与独孤镜设计,复被默延啜所掳,在塞外苦寒和双目失明中,不知不觉度过。
第二年生辰,李俶本已说好为她庆贺,然头日陕郡突发民变血案,他临时奉诏出行。
第三年生辰,适逢安禄山造反,她身怀有孕,李俶远赴潼关镇守。
第四年生辰,她为安庆绪囚禁于这洛阳宫中掖庭。
第五年生辰,李俶率大军收复长安、洛阳,亦不在她身畔。
原来光阴荏苒,瞬忽无痕,人生能有多少个六年?
宫女剥亮宫灯在前慢慢领路,内室灯光寒微,簌簌风过,吹却重幔帷帘四下飞舞,恍惚中看到他端坐几前的身影。她紧走几步,仍是四散舞动的重幔帷帘,偌大内室,更增空旷孤清。
什么也没有。
这样大的天下,无穷无尽的事务,和**。
她若要等,若要守候,只能是无穷无尽的失望罢。
就像她,本要抱着“宁同万死碎绮翼,不肯云间两分张”之心,只是这对于他,也许不是那般重要。
然而她还是没有其他选择。
女人,是否一生要为爱沉沦?
只有选择继续爱,继续这样的人生。
天下美景甚多,她确是过于执著。
清晰明白的痛着,所以痛得更透彻。
十二月二十,肃宗下诏: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