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苍白的脸色,也皱了下眉头。
“我说让福伯过来给你好好瞧瞧,开些药吃,你又不肯。”
“就这样躺着,一天天的托,啥时候能好?”他问,并走到了摇篮边。
看了眼摇篮里喝奶喝得正欢的福儿,杨华林的神色柔和了几分。
“甭再撑了,我这就去把福伯请来,开点药吃。”他道。
钱氏赶紧摇头。
“用不着用不着。”她道。
“我自个的身子,自个清楚情况,用不着吃药,躺个七八日就差不多了。”
“吃药的话,怎么着也得花二十来文钱,能买两斤猪肉给永柏下饭呢!”
“再说了,我打算等我病好一些,能下地去村里走动了,就去跟村里人那里买些鸡蛋来送去三弟妹那。”
“咱兰儿吃住都在人家那里,不送点东西去,我心里不踏实啊!”
钱氏说得一脸的真挚,言语间,透出浓浓的对杨若兰的牵挂。
换做以前,杨华林听到这话,肯定是感动得稀里哗啦。
可这会子,听到钱氏这样说,杨华林感觉有些复杂。
他充满大量的目光落在钱氏的身上,皱着眉,咬着唇,不接她的话。
钱氏似乎没留意杨华林的微妙反应,还在那自顾自的道:“我这身子真是不争气,原本这个时候,是该我来照顾兰儿的。”
“说来说去,兰儿的事,都怪我。”
“为啥怪你呢?”杨华林终于搭腔了。
钱氏摇头,苦笑道:“我前段时日,天天去给兰丫头送饭送菜送水的。”
“我真是个粗心大意的后娘啊,竟然都不晓得闺女啥时候生了寻死的念头。”
“还天天屁颠颠,乐呵呵的。”
“这会子闺女投了水,全村的人都在戳我脊梁骨,我也认了。”
“我不怕被人戳脊梁骨,我就是心里难过,责怪死自己了,太粗心大意,都没仔细留意闺女心里都想些啥……”
杨华林沉默的听着钱氏自责的话,也不知道该说啥好。
钱氏一个人说了老半天,见杨华林半句安抚的话都没有,心下也掠过一丝狐疑。
脸上,却已挤出几滴泪来。
“福儿爹,我晓得你心里肯定也在恼我,怨我。”
“都怪我,头一回做娘,我没经验,才弄成这样。”
“你要是心里不痛快,别憋着,会憋出毛病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