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的男人。
记忆中浓眉大眼的少年郎,如今病入膏肓,眼圈是黑的,嘴唇是乌青的,脸颊上的肉好似一块块被削掉了,再把这层皮给撕掉,估计就是一只骷髅头了。
小洁很怕,怕得要死,不管她如何在他耳边呼唤,他一点反应都没有。
“你不是要跟我解释么?现在我来了,你为啥不睁开眼看看我?我还想再听你说一句对不起,你错了呢。”
“张斑,你睁开眼,只要你睁开眼亲口说一句你错了,我就立马原谅你,咱往后好好过日子,一块儿把妍儿拉扯大,好不好?”
“张斑,你不能死,你死了我咋办?妍儿咋办?我一个妇人家,啥本事都没有,我拉扯不大妍儿,有人欺负她我护不住她啊……”
“张斑,你是家中独子,你没了,你爹娘咋整?”
“你撑住,你一定要撑住,你不能死啊……”
小洁趴在张斑的床边,哭成了泪人,几度晕死过去。
良久之后,她突然想起一件事。
那是上回她刚跟张斑闹别扭回娘家的时候,有一回心烦意乱就跑去了村后‘一棵树’道观那里烧香,顺便抽了一根姻缘签。
去找袁道长解签的时候,袁道长认出她是晴儿姐的表妹,又看她一副落寞的样子,袁道长只是看了一眼那签,没有给她解,而是给了她一根红色的丝带。
丝带上画着她看不懂的图案,像符咒似的。
她当时心里乱糟糟的,周遭谁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她都迷迷瞪瞪的,根本没心思去关注。
但临走之际还是隐约听到袁道长叮嘱她:“这是一根姻缘带,你系在身上,或许能在某些时候助你一臂之力,但最后能不能成,还得看缘分和造化。”
小洁把那根姻缘带从荷包里找出来,又握住张斑的手。
他的手已经瘦得如同枯槁,手腕芊芊细细的,生命力在一点点流淌。
小洁死马当作活马医,把姻缘带一端系在自己手里,另一端则轻轻系在张斑的手腕上。
系的时候,她在心里一遍遍的祈求,祈求各路神明显显灵,帮帮她,帮她留住这个男人。
滚烫的泪一颗颗掉在姻缘带上,打湿了姻缘带。
小洁抱着张斑的手,守在床边,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一刻都舍不得挪开……
……
苍穹上挂着一轮绿色的日头,日头周边一圈黑幽幽的光圈,照得四下齐人深的枯草愈发萧瑟幽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