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感觉:当她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每到周五,都必须拿起这些东西,然后趁着周末领养日来临前把福利院连同她自己一起打扫干净。
其实她并不讨厌这种过程,倒不如说是在享受:等一切整理完毕后,院长嬷嬷会挨个牵起他们的手,用她焐热了的小十字架贴上他们的额头,给他们赐福:“愿上帝保佑你们,我的小鸽子,飞向你们温暖的家庭吧,你们的父母明天就要来了……”
只可惜,她被赐福过无数次,却始终没能飞出那个矮矮的院子。
过去冷冰冰的回忆像块铅坠在胸口,童露一声不吭的擦洗浴缸,试图把这些东西连同污水一起冲下去。
她大概能猜出让卧室里那人长出黑眼圈的到底是什么,不是别人,正是自己。
主神懵懂又敏感,哪怕是总将“不懂人心”挂在嘴边的她也能感觉到自己的恐惧,或许还有不满。但这不是自己能控制的。
童露把屋里整体清理一遍后,又下楼拿了快递,顺便买了点零食。回来路上,她眼前走马灯般闪过曾经的一切。等她关上门,来不及坐回沙发,就靠着门板倒下了:
在福利院长大的孩子很小就明白一个道理:这世界上不会出现完全属于自己的东西,包括衣服、食物、还有嬷嬷的爱。嬷嬷说过,他们是一家人,他们要学会分享,因为上帝讨厌自私。于是,那里所有的孩子都乖巧得不可思议,至少在表面上是那样的。
然私底下,他们时常饥饿。
如果我没有死于那个冬天,现在应该已经回到那里了吧?学着记忆中嬷嬷的样子,童露在胸口画了个十字:接替已经老去的院长嬷嬷,拼命工作,挣钱养家,养活那些还无法自己生存的孩子,期待终有一天能得以解脱。
但饥饿的不止有孤儿们,还有福利院本身。
他们不是没得到过钱财和捐赠,不是没领过救济,然无论如何都填不满院内的窟窿:总是剩下来的孩子,总是有生病又看不起医生的孩子,总是有人偷偷把小孩放在门口……那个地方,永远不会有被填饱的那一天。
越是在饥饿中成长的孩子,长大了对这个世界索取的就越多。
童露闭上眼睛摊开手脚,她就是这种人,长期的失望与不满足让她开始患得患失,心绪焦虑,并逐渐流失某种“勇气”。
就现在看来,任务完成的很顺利。她一动不动,就连兔子跑到她腿边都不管:作为位面选定寄生虫的叶洛溪已经失去一大助力,现在只要彻底截断她往上爬的路子,比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