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要什么样的世界才能使人彻底失去希望呢?
偌大的城市上空,厚且重的云朵羁押在一栋栋的建筑物上,呈现出不详的铅灰色;空气里不是雨点的湿润气息也嗅不到半点土地的的味道,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诡异的腥甜,锈迹斑斑的滋味四散弥漫开来,无孔不入又叫人作呕。
天色已近傍晚,接档上空旷到没有一丝生机,唯一仅剩下的几个正常人类也战战兢兢躲在破败不堪的建筑物里,透过窗户上蛛网的裂缝如惊弓之鸟般,瞪大双眼查看着外界的一举一动:那有幸透过阴暗映入他们瞳孔中的,是一场欢快而蹒跚的盛大游行:
无数在正常世界被称为“丧尸”的东西从歪歪斜斜的大楼中走过,自发聚为一体,口中演奏者一曲由诅咒与哀怨结合的交响乐。这样的“交响乐”是人类所不能容忍又不得不接受的。
它就像是这个残破世界的缩影,汇聚了世上所有生灵悲哀的命运。
在丧尸大军们浩浩荡荡穿过那些玻璃的时候,其中的幸存者总会下意识低头,以防自己被外面的不死者看见;正是由于他们这一行动,才不会有人发现——
看不到尽头的“死亡游行”中,居然有一人明显是装的。
都明显成这样了还辨识不出来,这一届丧尸也不怎么样嘛。混在破破烂烂的丧尸队伍里,童露一边观察着周围的景色,一边抽搐着手脚做出一副僵硬的样子;她抽得很有规律,约半分钟一次,好让自己与身边的丧尸们融合得更加自然。
你在什么样的环境下,就必须做什么样的事情。这是她在福利院多年生活终所领悟出的真理。
事实上,没有一个花季少女会甘心牺牲自己的形象,扮成这么一副帕金森加老年痴呆晚期综合征的样子。然这人也是实在没办法了,谁让她一醒来时,就出现在一被丧尸们包围的狭窄巷子内呢?
当你身边都是丧尸的时候,形象什么的都不重要了,先保住小命要紧。
“诶呀我去,这都什么?”回想起自己刚睁眼时的下意识吐槽,童露现在还觉得惊险:
当时看着面前那些半腐烂的面孔,心脏抽搐的她吓了一大跳,成功用一句高分贝的尖叫吸引了周围所有生物的注意;眼见着那些空无一物的白眼球开始往这边张望,以及那些骷颅下半张着的流涎水的大嘴,她才意识到:
不行,要坏事了!
情急之下,她不得不装出半抽风的样子若无其事混进丧尸内部,这才扭转了自己必死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