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更显晴好,天青云朗,如碧幕笼罩,下有远山含黛,流水曲桥,留住一片韶光胜景。
水中锦鲤往来游嬉,那坐于溪水亭中的人们也极是自在,吹着微暖的熏风,享受着这般闲情逸致。
归嵩姿态怡然却自有威严之气,他静默观赏着对面的白衣男子,见他低首忙碌,一双白净的手有条不紊,娴熟摆弄案上的一套茶具,揭了壶盖,水面翻滚着有如鱼眼般的水珠,微微有声,他便将茶叶扫入,阖盖烹煮。
他手旁点的那盏香炉青烟冉冉,配合愈渐四溢的茶香,十分得宜,使人神清气爽。
“临溪观鱼,焚香品茗。”归嵩闻着那香甚觉惬意,淡笑中颇有意味,“看不出渊公子这满身的涵养和雅趣,倒愈发像个真贵族了。”
水沸之下茶壶边缘顿如泉涌,升起连连成珠的茶花,夜渊不慌不忙,启盖杓出那些精华,置于熟盂备用。
茶水恢复了短暂的平静,夜渊阖上盖,并不抬眼,只专注手里的茶,神情自若,像是随意的闲谈:“其实丞相大可不必多那一个‘真’字,太刻意的轻视,会显得很不友好。”
归嵩阴沉地望着他,暗觉他表现出那种云淡风轻不为所动的反应,真像是一种礼貌的挑衅。不过,归嵩没有动气,他勾起嘴角,城府颇深地笑道:“能不能成为真正的贵族,还得看你有没有那个命。”
正当这时,壶内的茶水第三次煮沸了。
夜渊眼眸下意识地一垂,瞥向茶壶,嘴角仍隐着一丝浅笑。他将方才的茶沫浇入,待其均匀,便取下茶壶,倾向面前的两只茶杯,一边倒茶一边闲适道:“我们鸿蒙人是最不信命的,因为我们生来就只为学会一件本事,那就是逆天改命。”
他口吻清淡从容,明明风过无痕,却如那煮沸的茶汤涤荡入胸口,有着震慑人心的力量,令归嵩不由得眼露锋芒。而便在此刻,一杯热气腾腾、香气弥漫的茶被端放到了归嵩案前。
归嵩暗自一怔,意味深长地抬起双眸,却见夜渊容色温润,客气摊手道:“丞相请。”
归嵩缓缓笑出,端起茶杯闻后闭目而饮,犹如沉醉地品了好一会。
不愧是他精湛的手艺烹制而出,功夫了得,的确是好茶。
少顷,归嵩搁落杯盏。“听说你在这短短十日,却进步神速?琴棋书画、诗词歌赋、茶酒礼仪……无一不是精纯通透,没有什么能够难倒你的。”他说时,视线装作无意滑向那盏香炉,笑意更甚,“再配上你这门独有的调香手艺,难以想象他日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