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桩,但老子不是盗墓,老子是革命,革皇帝老子的命。老子连个屁都没挖出来一个。”
“既已承认暴行,着即签字画押。”
阿贵根本不认得字,只能在供状上画了个圆圈,却画成瓜子形状。阿幽在秦北洋的耳边说:“我从没见过这个人。”
他当场被五花大绑押上囚车,插上悍匪渠魁的牌子,在绍兴城里游街一周,最后送到丁字街的法场。
穿着前清衣服的刽子手,已磨刀霍霍。大街被看客们挤得水泄不通,要么高喊唱戏啊快唱戏,要么赌钱贰角:是头顶先落地呢?还是腔子先落地?
“过了二十年又是一个……”
阿贵的临终遗言没说完,人群发出豺狼般的叫好声。
咔嚓一刀。
人头恰好滚落到秦北洋脚边,那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嘴里仿佛念念有词:“救命……”
四周人等尖叫着躲开,唯独秦北洋站在原地,抬头望见“古轩亭口”四个暗淡的金字。
整整十年前,秋瑾就在此地被斩首,绝命词“秋风秋雨愁煞人”。
黑衣刽子手走到秦北洋跟前,捡起那颗人头,腔子里的黑血,抹在一颗雪白的馒头上。刽子手用纸裹住这枚人血馒头,交到个瘦小的老头手中,收了几块大洋。
至此,“盗匪”斩首,绑架案“告破”。天地间下起淋漓的冷雨,秦北洋拽着阿幽的胳膊跑向屋檐。身后一只大乌鸦展开双翅,冲天而去。
秋风秋雨,飞艇无法升空,昨晚有些损伤,美国技师只能留在当地修理。
钱氏父子,秦北洋、齐远山,带上阿幽,五人乘乌篷船离开绍兴。青帮数艘小舟护送。艄公披着斗笠蓑衣,手脚并用在雨中划桨。两岸浸泡在氤氲烟雾中,小桥流水,枯藤老树,如一卷卷丹青水墨展开,秦北洋把手放入杭甬运河水中。诚如郁达夫先生所说,南国的秋“比起北国的秋来,正像是黄酒之与白干,稀饭之与馍馍,鲈鱼之与大蟹,黄犬之与骆驼。”
秋意将尽,寒冬在望。
午后,乌篷船划到萧山,渡过宽阔汹涌的钱塘江,遥望六和塔、凤凰山,便到了浙江省城杭州。
众人上陆步行,经凤山门入城,到西湖边走了几步。风雨中,一片红衰翠减,西子湖分外凄凉。白堤尽头,西泠桥旁,偶遇六角形方塔的秋瑾墓。秦北洋想起今早的古轩亭口,便拉着齐远山一起深鞠躬。
黄昏时分,他们在杭州坐上沪杭线火车。阿幽似坠入陷阱的小兽,秦北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