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准备停当,秦北洋扬帆出海。他操纵桅杆上的风帆,九色咬着大桨摇橹。风力虽然不强,但也足够航行。没有日出日落,没有春夏秋冬,他只要渡过这片海,哪怕葬身鱼腹。
他是奥德赛,从特洛伊之战归家的战士。他听到海上传来神秘的歌声,女妖塞壬的诱惑。他塞住自己与九色的耳朵,以免遭遇灭顶之灾。深海浮出荧光闪闪的生物,古老的海兽与海怪轮番出没。有时大鱼高高跃出海面,竟从木筏的风帆上掠过,宽阔的鱼鳍如雄鹰双翼展开。扁平如蝠鲼的大鱼呈现三角形,犹如卡普罗尼的轰炸机,好奇地环绕秦北洋飞行数圈,这才拍打尾巴潜入大海,几乎没有激起半点水花……
在大海上航行数十天,秦北洋的头发越留越长,女人似的披散在脑后。他不晓得原来处于地球上哪个位置?是否还是北极地带?但感觉走了那么远的路,应该已到北美洲的地下,或者地中海?甚至北太平洋?
九色为他指引方向,老规矩,用最短的距离直线航向对岸。
所有的大海都有对岸,就像所有的陆地都通往海洋。
他吃光了果实,只能捕鱼,安禄山的唐刀成了切生鱼片的鱼刀。地底海洋不会下雨,虽然也不会蒸发,但他终将在海上渴死,他必须珍惜木筏上的每一颗椰子……
终于,秦北洋看到了对岸,就像哥伦布在七十天航行后发现新大陆。他看到一片阴森的海岸——黑漆漆的荒漠,寸草不生,绝非亚特兰蒂斯的壁画描绘得那样美好。
他和九色跳下木筏,一片死寂的荒芜,远远比不上对岸的风光。既然都来了,总不见得再扬帆返航?他决定深入内陆。
走啊走啊,到了尽头,一片石壁直冲苍穹,犹如监狱的高墙。
秦北洋哀叹自己是地下世界的囚徒,却发现乱石丛中躺着一具白骨。
人类的骨头。
他扑倒在这具骸骨前,发现还有残留的纺织物,地下有把锈蚀的青铜短剑,贝壳与陶器等装饰品,很像卢浮宫博物馆里的古希腊文物。骸骨手指旁边的石头上,刻着一行歪歪扭扭的文字,似乎是古希腊字母——
Γν?θισαυτ?ν
虽然,秦北洋看不懂,但把这行文字的形状牢牢记在心头。
三千年前,中国的西周年代,这个古希腊人也漫游过地心——也许就是奥德赛本人。当他历经艰险,渡过地心大海,却发现再也无路可去,绝望地死去,留下这行文字,究竟想要对后人说什么?
秦北洋再次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