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山,神女峰,瑶池旁。
外面的人间已是深秋,而这里是神仙的世界,没有四季春秋,唯有花开花落的两棵大树。
秦北洋还未完全脱离危险,伤口能否愈合?是否会感染发炎?有没有伤到其他脏器?尚未可知。二十世纪初,医学并不昌明,就算欧洲的大夫来处理这种手术,仍有大概率的死亡可能。近代战争中,死于野战医院的比例往往大过战场。
卡佳埋葬了伊万诺夫与偃师的人造人,找来更多篝火保持体温,日日夜夜守在秦北洋身边。天公作美,这三天没下过雪。
他又梦见了白鹿原唐朝地宫下的小皇子,躺在棺椁里的终南郡王,十五岁的李隆麒。
终于,秦北洋悠悠醒转,睁开沉重的眼皮,熬过了这道鬼门关。
白俄美人喜极而泣,给他灌了几口瑶池的水,说不定西王母就是喝了这温泉水才延年益寿。秦北洋受伤的肠子难以消化肉食和谷物,但树上的蟠桃既能提供热量,又不会有平常食物的油腻荤腥,靠这伊甸园的果实便能存活。
卡佳对他悉心照顾,既是看护妇,又像小情人,九色与幽神也为之感动。秦北洋不是不解风情,却暗暗告诫自己,不可越过雷池一步,对这白俄美人务必发乎情而止乎礼。
十天后,秦北洋站了起来。
伤口已经结痂,愈合情况不错。虽然肺里有癌细胞,但他的身体底子太好了,想来是工匠家族的基因,加上在唐朝地宫出生沾染的阴阳之气,除了无法抵抗放射性,以至于如同禽兽般的强壮。
他和卡佳躲在神女峰谷底,静养数日,依靠王母娘娘的蟠桃与瑶池水维生,就连汗血马幽神也爱吃蟠桃。
白俄美人靠着他的肩头,悠悠地说:“秦,我们还要出去吗?如果一辈子,都躲在这个深谷里,从此衣食无忧,不是比天堂更快乐的日子吗?”
“嗯……”秦北洋闭上眼睛,他不是没见过天堂,只不过藏在地狱底下,支撑起三界的世界树,“但我想出去,外面的世界需要我。”
“需要你做什么?”
“做很多事呢!不但关于镇墓兽,还关于许许多多人……”
“多少人?”
“四万万五千万。”秦北洋刚说完,扑哧一声笑了,“我是不是发烧说胡话?把自己当作什么人了?真命天子还是盖世英雄?不,我只是个中学都没毕业的小工匠罢了。”
“那你愿意跟我留下来吗?”卡佳用冰凉的手指甲摩擦他的脖子,“就我们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