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中国人,亦是爱之深!恨之切!甚至嫌恶至极。
“几个月前,我在北京拜访过辜鸿铭先生,他是中国最著名的学问家。他看到我穿了一身中山装,竟说‘不穿西服,令人钦佩。可惜还缺条辫子!’他为我谈论段祺瑞、吴佩孚,又追忆往事说曾经与托尔斯泰通信。辜先生说的意气风发,目光如炬,脸庞竟然像一只蝙蝠!”
“生动!不愧为大家。”
秦北洋想起三年半前,北京房山石经山金仙洞,那位拖着长辫子侃侃而谈的满清遗老。
“秦先生,难道您也见过辜先生?”
“不不不,只是早有耳闻。”
“我对辜先生说,为何感慨于时事而不参与时事?老先生便似有所恨地在粗纸上大书曰:‘老、老、老、老、老……’”
芥川颇为形象地以手指蘸茶水,在桌面上写了一连串“老”字。
“我爱我从书本中读到的那个中国,我爱活在唐诗宋词八大山人画中的中国,但当我真的来到了中国,看到活生生的二十世纪的中国,那就只剩下‘苍茫万古意’了!”
芥川先生起身,一场本应愉快的旅行,就此草草收场。
离开豫园与老城厢,秦北洋将芥川与光送到饭店门口。十五岁的女孩对他依依不舍,把眼泪水都洒在九色的鬃毛上。秦北洋跟她相约,在她回日本之前,还可以再见一次面。
是夜,光又想溜出饭店客房,却被父亲牢牢看管住了。她扒在窗口,眺望外滩对岸,昏暗的浦东田野,有个光点从地面起飞……
她不知道,那是钱科与卡普罗尼在操控四翼天使镇墓兽的实验。
一夜难眠,光红着眼圈爬起来。嵯峨侯爵还在处理公务,她到楼下大堂吃英式早餐,盼望能见到芥川先生,但这位文人喜欢睡懒觉,不到十点钟是看不到的。
有个人端着咖啡坐到她面前,用日语问她:“光公主!”
“你是……”
光刚抬起头就后悔了,父亲说过出门在外,不要轻易暴露自己身份,这下已经露馅了。
“我是秦北洋的朋友。”
对方穿着笔挺的西装,一看就是上流社会的体面人,年纪跟芥川先生差不多,中分的头发打着发蜡,缺乏血色的面孔白得有些不自然。
“您是中国人?”
“当然,我姓海。”他的日语相当流利,这让光感觉很亲切,“前天晚上,天蟾舞台,我也在呢。他有重要的事情找你,但一时脱不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