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继续说!”他咬着牙,一字一顿,恨不能生啖人肉。
却不知,究竟恨谁要多一些。
“生养之恩大过天,母妃当初拼死将我生下,定然是爱我极深的!不论她有什么错,都是我唯一的母妃,南靖然凭什么侮辱母妃,她当初被送进掖庭却没有被剥落封号,论理,他也应该尊称母妃一声娘娘,而不是口口声声的贱|人,破鞋!若是再让我听到,我一样照打不误!”
好大的口气——
苏葵赶紧垂下眼,控制不住的抖动眼睫,旁人只道她是被南玄戈悲惨的经历所感染,却不知她心内已经憋到崩溃,眼底深处是满满的笑意。
“皇上!您相信臣妾啊,臣、臣妾怎会做出如此无德无淑的事情,都是他、都是南玄戈的污蔑啊皇上!”柔贵妃被吓的双唇泛白,一下子扑倒在永禄皇帝脚边,抱着他的大腿嘤嘤哭泣。
眼睫垂下的眸里,是满目怨毒。
南靖宇亦一撩袍子,重重跪了下去,“父皇,母妃平日如何待人您也知道,还请明察,不要伤了母妃的心啊!”
他说着说着,竟然满目悲戚,诚恳的望着永禄皇帝的眼睛。
然而,最冷帝王心,若是一个人的心肠真的硬下来,便是十个柔贵妃也融不化他已经结了冰的心。
作为当事人,皇帝当然知道当初是冤枉了如妃,可那时他权势尚不能抓牢,只得将错就错将她打入冷宫。向如为人温良贤淑,实乃时间难得的好女子,他又怎么会不心动。是他没有能力保护住心爱的女人,如今回想起来,满脑子全是当初下旨时如妃绝望哀伤的一瞥。
往日的记忆几乎将他淹没,他没有做到对向如的承诺,也没有保护好他们的孩子,还这样冤枉他,冷待他——
想到他已经五十有余了,若是以后到了地府,又有何颜面见她?
紧握的拳头松了又握紧,终于忍不住低吼一声,一脚踢开了柔贵妃,“滚!”
“啊——”柔贵妃惊呼一声,额头撞上桌角,鲜血立马涌了出来。
“母妃!太医!快传太医!”南靖宇慌忙上前,却只来得及接住瘫软身体的柔贵妃。鲜血淋漓的画面刺激着他的视线,他紧咬牙关,视线狠毒的在南玄戈与苏葵身上扫了一眼,这个仇,他记下了!
有朝一日,他定要将今日所受的屈辱,一一加倍奉还!
至于皇帝,南靖宇神色复杂,他一直以为皇帝多少对母妃是有爱意的,没想到,这点儿微薄的宠爱,丝毫不及早已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