污水里,袍角被水流冲着,贴在腿上又湿又沉,他也不顾大儒形象,提起湿透的袍脚就当众拧水。
拧完了水,他将宽大的袍脚系在腰间,又拎起一只手上的大袖,开始用类似的方法将袖子对着一个方向折紧。
旁人看了,自然免不了问:“大儒,您都不生气吗?”
蔺大儒说:“气什么?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有这生气的功夫,不如收拾收拾。不论那人回不回来,是否妄言,难道这石佛我们就不推了?这力气便不出了?”
这番话顿时将还在争论中的几名学子说得羞愧不已,众人连忙住了嘴,又赶紧学着蔺大儒,也将衣摆折起,袖子扎紧。
薛岩打起精神,连忙催促众衙役:“快,绳子都捡起来,做好准备!”
这边,众人捡绳子的捡绳子,扎衣服的扎衣服,正将一切都准备齐整,蔺大儒甚至都试探着要下水了——
毕竟石佛被淹在水道中,这边的人要想推动石佛,势必是要踏入到水道中去才好着力。而这水道足有两米多深!
这个事情不轻松,甚至还很危险。
他们原先倒是将这个事情设想得有些太过容易了,竟是低估了推石佛的难度。
学子们顿时纷纷出言劝阻蔺大儒与几位授课先生:“这太危险了!几位先生年长,不如留在岸上,让我们下去就好。”
蔺大儒说:“年长归年长,又还没年老,更没到老得走不动的程度,怎么就下去不得了?”
学子们有些着急,好在就在这个时候,程灵终于回来了。
远远地,众人先是听闻到一阵冬冬冬的声音,这是程灵踩着屋嵴在飞奔而来。
大家的视线当时便受这声音吸引,不由得一齐转过去,然后这一看,众人就又是齐齐一惊。
好家伙,程灵身上扛着的,那是个什么?
那竟是两个足足超过一丈长的粗大木架,木架中间错落安装着几个圆熘熘的木轮。
因这木架和木轮实在是太大了,以至于这两个巨物轻轻松松就将程灵的身影遮挡了大半,众人乍一眼看去,简直就像是看着两个沉重而巨大的木架子自己在屋顶上飞动。
说实话,这有点吓人。
梁飞的一口惊呼还在嘴边,屋顶上,程灵已飞快越过了两边的距离,扛着两个木架子从屋顶上跃起,又落下在众人面前。
砰!
只听得重重一声,程灵双足落地,却是溅起老大一蓬水花,地面都仿佛随之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