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锦垂眸,没有发现沈砚山此时的神色。
纱幔轻轻地滑过她的面颊,略痒。
晏锦握住狼毫笔的动作,又紧了一些。
她四叔性子到底如何,她比谁都清楚。
以沈砚山的背景和才智,会将她四叔视为弃子,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可此时,她竟有些不甘心。
四叔对于父亲而言,是一个得力的助力。
若是四叔能继续跟在沈砚山身边,那么父亲来日便会多一份保障。
晏锦抿了抿下唇,又想了想,才对沈砚山诚恳地道,“我四叔只是性子太过于耿直,但是人还是极好的。他知恩图报、饮水思源,世子为何不再给他一次机会?”
晏锦的话,让沈砚山微微一愣。
他抬起头,和她的目光相接。
两人就这么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甘示弱。
最后,沈砚山心情略有些复杂的笑了笑,“他若有用,我会留他。可他若无用,我为何要留?”
晏锦懊恼的低头,忍不住喃喃自语,“我四叔也没那么笨的。”
她终究是不甘心,又忍不住提了一次。
沈砚山这次没有回答。
晏锦以为沈砚山不愿再同她继续谈论这个话题,于是走近书桌,将手里的狼毫笔放下。若是沈家不愿再用她四叔,那么她便得为四叔另谋出路。
前世,若是父亲和四叔遇难的时候。有个外人帮一把,或许结果便不会变成那样。
只是,沈家对于她而言,便是最好的选择……
可也不是唯一的选择。
此时,两个人各怀心思,一时无言。
“晏小姐觉得,我为何要用他?”沈砚山沉默许久之后,终于淡淡的问了一句。
晏锦将沈砚山的话在心里默念几次之后,便露出了欣喜的神色。
这一刻,她像是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感觉。
她略微思索了一会。便道。“世子您向来胸有成竹,做事也极有魄力。当年你用我四叔,便知他有过人的长处。你既是披沙剖璞之人,对于我四叔的不足。您其实并不会太在意。您说是吧?”
他琢磨了晏锦的话后。淡淡地笑出了声,“晏小姐说的那个人,大概不是我……”
晏锦:“……”
她不禁的抽了抽嘴角。这个人还当真是夸不得半句。
准确的说是,一个字都不值得夸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