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奴,奴不配......奴丑,吓人......”
这是一句,悲伤又绝望的话。
顾遥愣了一瞬。
女孩俯跪在地上,与尘埃平齐,卑微又倔强。
那副丑陋到没有人能违心地夸出一句‘不丑’的皮囊下,是纯白的魂体,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如春光时分,山间遍地盛开的小白花。
纯净,又无暇。
玛丽此刻的模样,让她想到了久远记忆里的一个人。
与江离相遇的那个世界,那个胖胖的女孩。
为她点燃魂灯的,苏小鱼。
玛丽的命运,似乎要更悲惨一些。
因为,这个世间的人们,连同天道本身,对她的最大期许,也不过是‘活着’而已。
至于是如何活着,有多痛苦或不幸。
没人在乎。
她的卑微和退让,是对命运不公的一种适从,她依然鲜活的内里,是对命运残酷的另一种反抗。
没有变得麻木,已经难能可贵至极。
在这样的泥沼里,却因为害怕将污秽沾染给岸上的人,而放弃伸出求救的手。
顾遥其实不太理解,但是又莫名有些动容。
“不过,是皮囊罢了。”
她蹲下身,轻轻抓住女孩粗糙的手,直直地看着对方的眼睛。
问:“你是真的不愿吗?”
大概是从未被如此郑重地对待过,玛丽瞬间慌了神,方才那些自我退避,都全乱了套。
她看着顾遥的眼睛,几乎是哭着喊出了真心话:
“我愿意!大人,我愿意的呀!”
一点没结巴,声音还大得吓人。
哐当——
刚进门的亚撒,被这一嗓子嚎得一脚踢在了花坛铁架上。
玛丽却像是在这一句话后,挣脱了某种桎梏,有种莫名的轻松感。
是呀,大人都不在乎,只问我愿不愿意。
我在乎的大人,她不嫌弃我,就很好了呀!
就是下次,我不要这么大声的回话就好了,实在是太无礼了,呜呜呜,还有外人在,又给大人丢脸了!
“遥?”
亚撒一脸茫然地看了顾遥一眼,又看向羞愧到要当场去世的玛丽一眼。
挠了挠头,亚撒有些纳闷,才一会儿没见,怎么就跟别人共进晚餐了?
玛丽的外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