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从谁那里听到你姑姑的名声,非要娶你姑姑为妻,天子便命你姑姑下嫁……”
徐仪一言不发,只安静的听着。
徐茂便接着道,“但北伐接连失利,不久之后天子便同北朝议和,命李斛回朝。他生性狠戾,有鹰视狼顾之相,非安份之人。天子便迁徙其民,变更其军,想要架空他。未几,李斛便借口打猎,趁机离开长安,起兵叛乱了。”
徐仪喉咙有些发紧,“那姑姑她——”
“自然是被丢在了长安,不但你姑姑,李家老幼家眷悉数被丢在长安,也因此天子不曾及时察觉他的反心。”徐茂道,“……那个时候你姑姑便已有了身孕。”
“如意她……”
“——就是那个遗腹子。”解释清楚了,徐茂便揉了揉眉心,道,“所幸是个女孩儿,天子尚还能容得下她。又自知亏待了你姑姑,便视如意如亲生,出生便封了公主。”
徐仪心想,如亲生,自然就是非亲生。说的再好,做起来也还是另一回事。
但再怎么不好,也总好过她那个天性狠戾凉薄,竟将妻儿丢弃送死的亲生父亲——这姑娘的父女缘真是下下运。
徐茂道,“天子自己是不可能去揭破这些事的,所以我便一直没有告诉你。这件事,并不影响如意的身份。你——”
徐仪抿唇一笑,道,“不论她是不是天子亲生,都是姑姑的女儿、我的表妹没错。”不过对于他这位素未谋面的前姑父兼真正的岳父,徐仪却毫不掩饰唯恐其不死的用心,“李斛已伏诛了吗?儿子听汝南人提起他,仿佛他依旧在世。”
徐茂笑叹道,“自然是死了——只是他威名赫赫,故而早些年河南一带叛乱都假借他的名号。不过,这些年天下日趋安定富庶,汝南、颍川一代已早无异心。昔日李斛所部羯人,也被分而化之。就算李斛再世重生,也难闹出什么动静。何况是那些假的。”
徐仪这才缓缓点了点头。
他见徐仪已又开始浏览书信,便转而问道,“这次聚儒辩经,阿爹去吗?”
徐茂一目十行、一心两用的分拣阅览着书信,随口叹道,“不过是为人作嫁罢了……”然而片刻后还是道,“去还是要去的。”
徐仪很快便明白,何以他阿爹要感叹“聚儒辩经”是替人做嫁。
这年冬至月,大皇子向天子上书,请求在学宫前重修孔庙,同时征集天下儒生入京讲学,以传承经典。
聚儒辩经——竟是继修建灵谷寺后,大皇子为自己搏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