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没伤着人,只是……”
如意进了屋,就明白了那个“只是”……庄七娘包着被子团在角落里,只露出一双枯瘦的大眼睛惊恐的看着外头。
见如意来,那双眼睛才略略带了些人该有的情绪,微微湿润柔和起来。
她怕人怕成这副模样,身上自然没清洗。隔了被子都能嗅到塘泥臭烘烘的气味——当初为了让她住的舒服,如意特地买了带池塘的院子,让她种种荷花养养鱼什么的。谁知最后竟派了这样的用途。
如意只觉得疲惫至极,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只泪水无声的滚落下来,是为了谁却不得而知。
她再无力气说话了,便直接上前去拽开庄七娘当护甲用的被子。
庄七娘裙子上果然都是残叶和塘泥,头发缠做一团,还湿漉漉的。揭了被子,她便冷得一缩。
如意骂不出来,也说不出安慰的话。只满眼泪水,对上了她惊慌里带些恐惧又带些担忧的目光。
许久的静默之后,如意抬手握住了她的手,到底还是柔缓了声音,道,“别害怕。我带你去洗一洗,好不好?”
热水早已备好了。庄七娘自己糊里糊涂的,却不让旁人靠近,如意便亲自服侍她洗澡。
她为她擦洗脊背,冲去皂角,理顺头发。
她恍然记起许多年前,徐思也曾这样帮她洗浴。可她大概比徐思灵巧些,至少不会把头发弄到人眼睛里——其实很早之前她就已比徐思灵巧了,原本像徐思那样可以写好看的字、跳好看的舞,手脚却笨拙成那样的人,就不多见。
可纵然比徐思灵巧这么多,她却一次都没帮徐思做过这些事。
为什么不早些为她做。
现在再说要服侍她做什么事,大概只会让人觉得莫名其妙吧。
二郎总是嗔怪徐思偏疼她,以后大概不必如此了。
她根本就不是徐思的亲生女儿。
眼前这个人,才是她的生母。
她眼中泪水簌簌的落下来。
她生命中最珍贵的、无论如何也不想失去的东西,从一开始就不属于她。她只是鸠占鹊巢的享有了这么久。
那个被她取代的孩子如今在哪里?徐思若知道他的存在,该有多么的心疼他?会不会因此而恨她、厌恶她?她该怎么还他?可是她不想还,那是她的阿娘啊……为什么非要让她遭遇这一切,为什么非要让她知晓这一切。
如意无声的落着泪。
她知道这不是一场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