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永却毫不犹豫地挥手:“兵变何等大事?不知轻重就听命鼓动,你也有脸哭?杀了!”
遥远的西北甘肃镇诸将官没想到这次会是这么干脆的一见面就杀人。
“其余的,都带回城去!心寒的不妨再密谋反一反试试,甘州虽远,就敢忘了王法天威吗?南海有战事时,两广上下贪墨忘国者全都杀了个干净!剩下确只是无力阻拦也未曾参与鼓动的,陛下一贯能给戴罪立功之机,是生是死全在尔等一念之间!”
张永这才把李隆首级和手中刀交给别人,擦了擦手之后走到陈九畴身边,“抚台,粮饷都督到了吧?”
“张公公勿虑,若平乱大军至,粮饷皆足。”
“有劳了,请!”
“张公公风采,今日方能亲见,请!”
陈九畴接到急递到陕西的调任命令时,他已经知道了这次的处置意见,他知道李隆是必死的。
所以之前,跟死人计较什么呢?闹事的兵毕竟不是全部,饷银还是都先发了下去等张永来。
但他也没想到是这样毫不犹豫的雷霆手段。
可是以后真的无论多难都不会让边镇难吗?大明真有那么充足的饷银和粮食?
“陛下,岁入倍之……既是以十年计……万不能再操切!”袁宗皋脸上泛着异样的红,此刻眼睛虽然明亮了起来,但他的气息已经有些飘了,“事缓……则圆,此次……真乃……侥……侥幸。老臣遗表……陛下定要……定要听进去!”
北京城的腊月底飘着雪,朱厚熜坐在袁宗皋床头握着他的手点了点头:“朕一定记住。”
“……陛下……圣明……定……定能……”
朱厚熜并不知道袁宗皋原本虽然熬过了这个冬,但到了明年四月还是过世了。
现在,朱厚熜只感觉袁宗皋确实为刚刚登基的自己操心了太多,以至于一病不起之后再听说了甘州兵变,竟就这样油尽灯枯了。
房间内顿时哭声一片,朱厚熜默默松开他的手站了起来。
他虽然从未把帝位当做游戏来看待,但来自灵魂深处那种快节奏的处事方式,还是让他在登基后变得急了起来,尽管他觉得自己够有耐心了。
判断的标准很不同。
这其实是一个很缓慢的时代,许多事情几十年甚至几百年都不会变。
“袁师追赠太保,左柱国,再议美谥。”朱厚熜缓缓开口,看向了袁宗皋的家人,“荫一子锦衣卫指挥佥事,另荫一子入国子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