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临安公主接了圣旨之后显得很平静,只赵太妃颇有点强颜欢笑的意思。
等送走了前来传旨的陶任之,母女两个回到殿内,赵太妃扶着小几坐在了美人榻上,左思右想,印象里却好像根本没有郑秉文这个人,又不免忧虑的叹了口气:“郑家才刚搬来京城没几个月,除夕那天,下午在太后宫里似是听她与那郑夫人闲聊谈起,那天郑家二郎染了风寒,并不曾进宫,这人本宫也没见过……一点小风寒就病下了,别是个身子骨儿不大好的吧?”
本也是忧心之余随口一说,可话一出口又想到圣旨已下,横竖木已成舟,怕女儿心里有了什么,便又改口道:“你也别多想,回头本宫叫人出宫去仔细打听打听。”
临安公主微笑了下,神色之间显得淡淡的道:“女儿知道母妃您是担心女儿将来的日子不好过,不过我瞧着事情或许也没那么糟。郑夫人母妃您也见过的,只是格外疼儿女些,也不像是个大凶大恶之人。再说了,我就算嫁过去,与他们郑家也是份属君臣的,凡事他们也得看宫里的面子,您还担心他们会欺负了我去不成?”
公主下嫁,还是有好处的。
只要夫家不是那种功高盖主,又胆大妄为,不分轻重的人家,都不至于过的太糟糕。
而且自从腊八节那天在宫里见过之后,临安公主和郑兰衿之间是偶有往来的,闲聊时也偶尔听她调侃自己的二哥两句,说他就是个书呆子。
读书人临安公主又不是没见过,那些朝臣里面走科举路上来的大有人在,时常也会听后宫议论臣子们的家事。
嫁人而已,只要不是嫁了个品行特别卑劣的男人,也就那么回事。
只是有关郑秉文的事,她也不方便当面和赵太妃说。
赵太妃见她一副心如止水的模样,心中却怎么都不是滋味儿。
也不是他们母女非要在武青林这棵树上吊死了,并且前面连着几次被武家明里暗里的拒绝,赵太妃心中也不是没有怨怼和隔阂的,而实在是单从这个女婿人选上看——
郑家那位二公子和年纪轻轻已经封侯袭爵的武青林确实是没法比的。
只不过么……
她上回被萧樾拐弯抹角的警告了一次,那大病一场之后是真的彻底歇了对武家的心思。
不仅不敢再抱着念想结亲了,甚至连记仇都不敢。
那个萧樾——
吃里扒外,胳膊肘都拐到大腿根去了,她可不想步了庆阳两母女的后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