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咳嗦又不是会死人的病,扛一会儿就好了。”
“再说了,老大要到说媳妇的岁数了,老二、小三儿他们也都是长身体的时候,咱们得把钱用在刀刃上。”张李氏总算是不咳嗦了,不过脸色却煞白煞白的。
小小的一个药瓶,握在张进财手里却好像千斤重,他不再劝妻子吃药,而是默默地把水递上去,让妻子顺顺气血。
张进财低下头,脸色浮现出浓浓的愧疚,自从妻子嫁给自己,就从来没有享过福。
可谁让自己没能耐呢,年纪一把了,还是个小巡警,一个月挣的钱勉强够一家人吃喝。
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借高利贷给李章送礼,想着谋个站宅门的差事,自己能多省下一些钱来。
可到头来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宅门没站上,10块大洋也被李章扣了。
“我真他妈没用!”
张进财默默地骂了自己一句。
这时候,一只手搭在了张进财的脖子上,感受着来自手掌的熟悉粗糙感,张进财知道那是妻子的手。
想想刚结婚的时候,妻子的手是又白又细又光滑,可如今,却像砂纸一样粗糙不堪,宛如一块皱巴巴的根雕,上面雕刻着无数生活艰辛的印迹。
而妻子之所以一直病怏怏的,也是因为当初寒冬腊月刚生完三丫头,为了多赚些钱补贴家用,她愣是在没出月子的时候,去给一户人家洗衣服。
寒冬腊月,那水都带着冰渣儿,直接让没出月子的张李氏大病一场,最后还落下了病根儿,到现在都没好。
张进财的内心更加失落了。
“他爹,我不知道你今儿遇上啥事儿了。”
“你要是不愿意说,我也不多问。”
“可是···”
夫妻两个结婚二十年了,早已是心有默契,张李氏能明显地感受到丈夫遇到了难事儿。
而且,能让丈夫这么难受,一定跟钱有关。
只不过,他不愿意自己担心,所以才闭口不谈。
张李氏愿意给丈夫保留最后的颜面,她柔声说道:“他爹,咱家是缺钱,可是老大马上就能出去干活挣钱了,俩小的也能帮着我干干家务。”
“我虽说出不了家门,可靠着缝缝补补,也能赚出几斤棒子面钱。”
“你甭把事情都压在自己身上,有啥难事儿,咱们一家子一块扛过去。”
“咱们一家子不偷不抢、不坑蒙拐骗,老天爷不会为难好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