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吒从未睡得如此香甜,也从未感到如此的……疼。
全身肌肤火辣辣的疼,四肢百骸也提不起半点力气,故而醒来后,他便蜷在衾枕之间,懒洋洋不愿动弹。
书房里并无床榻等卧具,唯一能勉强躺下的便是这张五尺来长,三尺来宽的弥勒塌。所谓的衾枕,不过是杨晋的外袍,上面残留的清冷气息令他沉醉,他拥着外袍发了会呆,不知不觉笑了起来。
耳边传来细碎的雕琢声,哪吒微微侧身,看到一个宽厚伟岸的背影。
杨晋正坐在案边,全神贯注“写”着什么,时而一气呵成,时而陷入沉思。
哪吒轻轻吸了口气,咬牙坐起。散落的衣衫已经被人叠好,放在枕边,他嘴角一翘,披上衣裳,慢慢走到杨晋身后。
案头整整齐齐摆着两排竹简,一排『色』泽暗黄,在烛火下发出暖玉般的光芒,另一排则青白分明,隐约可以闻到竹叶清香。
老竹上刻满了文字,而新竹上多半是空的。
哪吒挨着杨晋坐下,随手拿起一片新刻的竹简,逐字逐句看了起来,后者则对他微微一笑,继续“奋笔疾书”。
杨晋在给哪吒回信,尽管迟了八百年。
那时兵荒马『乱』,民不聊生,哪吒在前方杀敌,他在后方督粮,总是聚少离多,见面时只匆匆说上几句,便各自忙碌去了。
他教哪吒驯鹰,让他把战场上的趣闻轶事传回来,可惜哪吒做事『毛』躁,每次来信都只有寥寥数字,多写一个都不肯。他心中不满,逮着机会就说,哪吒每次都答应得好好的,可下次来信,依旧只有几个字,美其名曰:“言简意赅”。
不过,令他欣慰的是,哪吒终于学会在末尾写上“勿念”二字了。只是,越叫他“勿念”,越让他思之若狂,无法自拔。
如今这些信,也是如此,字数虽少,但日积月累下来,也有好几卷了。
哪吒很快就读完回信,整个人赖在杨晋身上,看他刻字。
最后一封信是关于孙悟空的,上面写的是:“天产石猴,端的好武艺。”
杨晋沉『吟』片刻,提刀刻下:“若能与他斗上一斗,应该相当有趣。”
刻完最后一笔,杨晋闭目吐气,仿佛入定。
“多此一举。”哪吒抓起案上的竹简,随意抽看。
杨晋作势去夺:“不想要就还我。”
“休想!”哪吒双手一拢,竹简消失不见。
杨晋笑着摇摇头,收好属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