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午后,蝉鸣鸟叫,清风吹过带起百花清香,随风摇动的枝叶相碰撞哗啦作响,顺着假山石缝直流而下的瀑布,虽小巧,却也落出了些许壮阔的味道。
厅内坐着的,正是方才进来的几人。
“姨母进京,剑英未亲自相迎,还请姨母恕罪。”已过不惑之年的男子,端正身姿,笔直而坐,拱手行礼,低头道。
“剑英不必多礼,姨母被迫进京,本就不便张扬,山子如今的身份,你该避嫌才是。”抬手微摆了摆,萧奶奶暗自叹气,沉声道。
“姨母说的哪的话,您是娘的亲妹子,我们兄弟的亲姨母,山子是我的表侄,如何能避,别人爱说什么自让他们说去,就是说到陛下那里,也没有不让臣子拜访长辈的道理。”叶剑英一脸正义凛然道。
“对,爹说的对,姨祖母,山表哥虽是锦衣卫,但却从未听说他做什么构陷忠良,贪赃枉法的事,更没听说山表哥参与皇子夺位,可见山表哥是个正直的好人,只不过身陷锦衣卫牢笼无法脱身罢了。”坐在叶剑英对面的男子,微微探身郑重说道。
‘正直——的好人?’同坐在一排最末位的叶彦哲,也就是安清远,端着茶盏的手抖了抖,勾起的唇角跟着颤了几下,清冷的眸中闪过一丝漠然,斜瞥了自家大哥一眼,冷哼一身,扭头看向门外。
这说话的男子,正是叶家孙子辈排行老三,叶剑英的长子,安清远的长兄叶彦清。
听了叶彦清的一番话,堵在萧奶奶心中多日的一口气,这才稍稍顺畅了些,转身端起茶盏轻抿了口,转头看向叶剑英,问道。
“剑英啊,你跟姨母说实话,这些年你在京城,可有听说山子做何伤天害理的事?你只管说,不必在意其他。”
抬眸看了她一眼,叶剑英浓眉微蹙,眉目间有些挣扎,张张嘴却欲言又止。
作为言官,对于锦衣卫爪牙鹰犬,他一向是不耻提及,更别提关注他们那些人了,当日初闻萧山锦衣卫的身份,他心中亦挣扎了良久,私下里更是同多位同僚打听过,确认萧山确实没干过穷凶极恶,有损阴德的大事,这才慢慢接受了这个表侄。
但极度恶劣的事没做过,不代表没做过其他,在锦衣卫中混了十年,如今还能升上佥事,隐约有进一步升迁的可能,还在这内城中置了这么大一处宅院,若说他是个好人,怕是鬼都不行,也只有自己那傻儿子能说出他是个正直的好人这种呆话吧!
就在叶剑英犹疑间,坐在他下首的安氏,以帕掩面,开口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