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鬟们就鱼贯而入,捧了替主子梳洗更衣的一应家伙事儿,训练有素地站了一排。
这几年,但凡萧怜在外夜宿不归,第二天需要秦月明去接应的,多半不是吐了一身恶心玩意就是溅了一身血,所以秦月明也养成了习惯,不管天涯海角,只要是去接她的爷回家,那就得随身备着一整套从里到外、从上到下的干净行头。
萧怜张开双臂,由着秦月明替她更衣,脑子里思量着昨晚的事儿,怎么就突然不打招呼就跑了呢,哪儿又把他惹毛了?
不过惹毛了也好,省得死皮赖脸地逼着她从一而终,动不动就玻璃心碎一地,还得哄,麻烦死了。
男人这种东西就是烦,一旦被缠上不但甩不掉,而且还方圆十里生人勿进地想将她据为己有。
女人,就不同了。
她瞟了一眼秦月明,比如眼前这只,就很乖,说什么是什么,从来不犟嘴,从来不发飙,从来不吃醋,最重要的是从来不会动不动就把她扑倒扒衣服!
她想着想着,就笑了,用手指勾了一下秦月明尖尖的下巴。
秦月明啪地将她的手打开,“干嘛,你还没爽够?你看看那楼上,我的妈呀,拆房子啊!你们俩昨晚那得多狂野,也不知棠儿被吓着没。”
萧怜:“……”
待到重新梳洗完毕,锦皮靴踏出竹楼的小门,外面候着的一千精兵和三百花郎齐刷刷跪下,“叩见九皇子殿下!”
杜棋砚上前一步,“臣等救驾来迟,请殿下赎罪。”
萧怜头顶的金冠在日光下熠熠生辉,满身红袍绣着缠金龙纹,快走两步,翻身上马,“走!肚脐儿,回宫!”
说罢扬鞭策马,带着一众精锐,如一条破水而出的蛟龙,意气飞扬,沿着一早在竹海中新开出的大道疾驰而去。
——
端方殿上,萧兰庸手里拿着一张撒金笺,对这上面清冷俊秀的瘦楷看了又看,阴着脸坐了好久,两侧的八个皇子谁都不敢出大气。
大殿中央淡然立着的,是一身白袍,手持玉笛的中年男子,鬼医白圣手。
直到萧怜的皮靴踏在宫中大理石地面的哒哒声响起,所有人便都伸长了脖子向外望。
萧怜一脚踏入端方殿,就看到了鬼医白,“你还来的真早啊?”
鬼医白恭敬行了一礼,“见过九皇子殿下,其实在下昨夜就已经在这里恭候殿下了。”
“是吗?”萧怜的右手嘭地燃起一簇火苗,“昨天活人烧烤没玩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