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了伤口,涂了药膏,又随手拉了黑色的丝绒薄被替她盖上,这才将那几只埋在头上的软枕给掀开,坐在她旁边,雪白的衣袍从床边漫延开去,冰凉的指被从她的脸颊上拂过,“你就计算准了我一定会来救你?”
他酒醉未醒,一听见秦月明的嚎叫就不由分说下了坐忘峰,赶到端方殿抢人。
这会儿放松下来,便极为头痛。
萧怜抱着一只软枕趴着,歪着头看他,鼻子嗅了嗅,“你喝酒了?”
“是。”
“竟然一大早躲出去喝酒,早知道你这么不靠谱,我也不跟父皇演这场戏了。”
萧怜嘟着的嘴唇就被两只冰凉的手指给揪了一下,“我若是今日真的喝醉了,又或者秦月明没爬上坐忘峰就摔死了,过不了多久,这世上也就没有萧怜这个人了。”
“没事,一百钉棍而已,我以前挨过十下,心里有数。”她顿了顿,“不过话说回来,这次的好像的确特别疼。”
胜楚衣的声音就多了几分寒意,“因为有人想要你的命,在刑具上涂了舍离断。”
“哦。”
“你不想知道是谁?”
萧怜歪着头看他笑,“这世上想我死的人太多了,我没空一一理会,可疼我的人却是屈指可数,所以我只需要知道谁对我好,就够了。”
她两眼亮晶晶地望着胜楚衣,恍惚间,觉得他看着她的眼神竟然多了几分怜爱,不觉心中竟然喜滋滋地。
“你身上的伤,能治,但是你身上浸了兽血的疤痕,却药力不及。”
“无所谓咯,早就习惯了。”萧怜有些颓丧地把眼光看向别处。
慕皇后恨萧怜是个女儿身,日夜凌虐,无所不用其极,这一身伤痕都是亲生母亲所赐也就罢了,偏偏这位母亲还生怕她来日长成,过不了情关,漏了这个天大的秘密,所以每一次都要往她血淋淋的伤口上再泼一层无妄兽血,要她就算有倾尽天下的容颜,却依然要在心爱的男人面前掩藏自己的丑陋的身体,她要她永远只能扮成男子,乖乖地替她守住这个欺君罔上的弥天大谎!
当然这是萧怜后来慢慢记起来的往事,左右不是她遭受的虐待,她也不是很放在心上。
“东煌有一处活泉,叫做兰陵泉,有活死人肉白骨之功,你若是将来想要换身皮,我倒是可以带你去。”
胜楚衣用力揉了揉她的脑袋瓜子,“可若是不想换,现在这样,也挺好。”
萧怜白了他一眼,“哪里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