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怜坐在窗下偷笑,对胜楚衣道:“儿子骂老子呢。”
胜楚衣无可奈何挑眉,“他说得也不无道理,赶尽杀绝,也非我本意,只是虫族泛滥,必将坏了这世间的平衡,若无制衡,一家独大,何来繁盛。只是这些道理,关系到切身利益时,便形同虚设。能用嘴说出来的,全都是无济于事的废话。”
窗外,琨崇继续指着西厢房骂,“你如今重返魔域,兴了诛天宫,为的是什么,旁人不懂,你当本王不懂?可我等族类,又岂是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
“既然早知今日,当初为何神恩不曾眷顾,如今方知我虫族的用武之地,太迟了!”
“你以为靠一只九尾,就能收服虫族,却忘了,蝼蚁尚可蚕食邙山!”
“哦,我知道了,你高高在上太久,已经忘了这世间的卑微是什么样的存在,如今可有后悔?”
“……”
琨崇越骂越过瘾,两片薄嘴唇上下翻飞,滔滔不绝。
焰杀摇着扇子,优哉游哉地听着,越听越解恨。
胜楚衣也不为所动,仿佛外面那个大虫子王悲愤交加正骂着的,根本就是旁人。
琨崇骂到兴起,便开始拿神庙中那些壁画说事儿,“你在魔域之外的那些事儿,别以为旁人不知道,即便是这世间的创世神祗又如何,换了片天地,你便连心爱之人都守护不住。”
那些壁画,焰杀是没见过的,却凭着传承记忆,颇有些印象,此处听得过瘾,羽扇掩面,微微点头。
“他为了你,受尽千刀万剐之苦,却甘之如饴,你却茫然无知,躲在这里逍遥快活!当你知道他为你而死之后,除了逃避,又做过什么?”
胜楚衣神色微变,周身气息开始渐凉。
琨崇继续骂:“你懦弱!因为那是你的父神,你便不能将他如何?是不忍,还是不敢?若是换了我虫族,即便是生身父母,只要为了生存,一样可以啖其肉,饮其血,敲骨吸髓!何惧之有!”
“你为神祗,我为众生,你在上,我在下,我与你争斗不起,却也不屑再供奉于你!当初祖先将你的泥胎塑像推了就是对的,若是换我,保不齐还敢出什么意想不到的事……”
啪!
一声炸裂般脆响!
他最后几个慷慨激昂的字儿还没说完,两道金光如狂蟒从屋内横扫而出,将措不及防的琨崇逼退数步。
萧怜两条龙锁如两道金鞭,不管三七二十一,劈头盖脸向着琨崇一顿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