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扫了她一眼,望了望乖巧的坐在她旁边的笑欢,耐心地解释道:“此事你有所不知,我这佑荣孙儿的亲事,乃是早就定下的。原本上个月就已经在筹备,是以才会将笑欢接进宫来,与宫中亲近亲近。后来苏将军战场上负伤,这两个孩子的婚事也便一拖就拖到了现在。如今苏将军伤势好转,是以这两个孩子的婚事,也该办了。若无意外,应该就在这一两个月吧。”
太后这一番话,明里暗里都在告诉福仪,她的话,问的逾越了。
而福仪不是笨蛋,怎能听不出太后的意思,加之太后特意说出苏将军负伤一事,福仪自然清楚,那伤是从何而来。北冥国与金壁王朝,宿战已久,如今虽双方同意和亲停战,但心中,哪能没有一点儿芥蒂。
看来,还是自己太过心急了些。
当下聪明的停止了这个话题,低着头轻声道:“福仪明白了,是福仪不懂事,太后奶奶莫要怪罪才是。”
太后笑笑,转向了承欢:“如此这事就这样定了,你便多住上几日,有何要求尽可以跟你身边伺候的宫女提。”
承欢知道此刻已经没有她拒绝的余地,她再要坚持回家,只怕就是不识好歹了。也只能谢了太后,静静退到一处角落坐下。
直到太后说她有些乏了,吩咐大伙儿都散了,承欢才随着众人,走出了太后的宫殿。
云鹤几次想要找机会与她说话,却被那福仪紧紧缠住,竟是脱不开身。而太后也似乎对这个半道儿找回的孙子很是看重,不停的同他说着什么。这种情况下,承欢与云鹤,竟是在一个大殿里呆了半天,却连个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承欢心想,或许这也是天意吧,老天爷想要考验考验他们。
没法跟云鹤说话,却又不想看到福仪与他你侬我侬的样子,承欢不由加快了脚步,朝自己住的那个院子走去。
“大姐,请留步!”
身后传来笑欢的声音,承欢回头,却见笑欢与十皇子一起携手走来,倒也越看越觉得般配,一对璧人一般。十皇子那白色的眉毛,也没有那么突兀了。
“呵呵,都忘记恭喜你们了。那个福仪不知,我这个做姐姐的竟也不知,你们就要大婚了。”
恭喜是真心的,后面那几句,却隐隐有些苦涩了。都是一家人,自己却要经由别人的口中才能得知妹妹大婚的消息,做人还真是失败啊。
笑欢一愣,神色亦随之一正。“这里人多嘴杂,换个地方说话罢。”
十皇子亦点点头,“此事有内情,三言两语解释不清楚,我们且找个清静的地方说话吧。”
见有人似乎朝这边看来,笑欢刻意上前搂住承欢的肩膀,笑着道:“姐姐才来没几天,我却要回家了,真想同姐姐一起回去,可惜太后与福仪公主都喜欢姐姐,要留姐姐多住几日,笑欢都有些嫉妒了呢,呵呵!”
笑欢的话说的声音颇大,周围的人想是都听见了。大伙儿笑笑,只当这是姐妹间的玩笑,也都各自散了。
七王爷是最后一个走出来的,他这次来,不过是跟太后讨要一样东西,一样当年他母妃上阵杀敌所用的佩剑。听闻乃先皇所赐,并口头封母妃“女将军”的殊荣。后来母妃获罪,这佩剑因此被太后收回,一直由太后保管。如今既然证明当年之事,与母妃无关,他自然是要讨回此物的。
母妃虽不愿还俗,但母妃最珍视的东西,他却是要帮她讨回的。
如今,手握这柄宝剑,七王爷神色莫测,嘴角勾出一抹狠厉。
“太子么?哼,靠与女人联姻来换取停战,原来你也就这点儿本事。”
冷哼过后,将身后暗卫招来,低声吩咐了两声,七王爷以一贯的冷傲漠然,大踏步的离开了。
苏承欢被笑欢与十皇子带到一处僻静处,笑欢竟是先一步急急的开了口:
“大姐,你可是前些日子离家,有了什么奇遇不成?”
承欢一愣,随即明白,她被人以笑欢的名义骗到那苏七的住所,差点被那厮给,却最后关头反败为胜,弄的苏七身中剧毒,胳膊还受了伤,笑欢自然知道她以前是个什么样的武功废柴,如今有疑问,也是正常。
点了点头,算是承认,却不打算多说。笑欢的来意,她尚不明白,她不想暴露自己太多秘密。
“大姐,你可知,那苏七那日想要对你不利,当夜便被人弄成了哑巴,手脚亦不能动弹,如今几乎成了废人一个。无法言语,无法行动,只留一口残喘之气。”
“什么?笑欢,你再说一遍?”
苏承欢以为自己听错了,有些不太相信。
“苏七已经彻底废了,就算他身上先前大姐所下的毒解了,却也已经成了行尸走肉,废人一个了。”
行尸走肉,废人一个!
苏承欢念着这几个字,想到自己那日所受的折辱,想到若不是因为她当时那一包毒药……
天,那样的后果,她当真不敢想。
“如此甚好,省的这种败类再仗势欺人,祸害人间。”
说完便看见十皇子与笑欢都望着她,脸上的表情很是奇怪,隐隐还带着几分害怕。
苏承欢指了指他们,忽然有些明白过来了。
“你们?你们以为那是我做的?”
是了,如果不是这么认为,他们怎么会郑重其事的将自己约到这里。如果不是这么认为,以笑欢平日的骄纵蛮横,又怎会对自己露出今日这般惴惴然有些害怕的神色。
呵呵!
自嘲的笑了一声,苏承欢觉得真是有趣。
“我倒希望真是我做的,那倒也是极快意的。可你们也太高看我了,莫说当时十皇子已经为我解了围,我不可能逞一时之气,却不顾将军府那么多人可能会被牵连。何况,就算我豁出去不不管不顾,你们意外苏七经过那次教训,他的院子里就不会有人把守,他就不会安排高手保护自己么?我自问我虽有点儿三脚猫的本事,却还远没有达到在重重守卫之下入室伤人的地步。而且,据你们所说,那厮似乎还被伤的很彻底。”
笑欢心想,确实够彻底的,那厮就只剩下一口气苟延残喘了,还不叫彻底么。
“当真不是大姐你做的?”
十皇子迟疑了半天,终究还是有些意外的。
苏承欢燥了,哼了一声:“被你们这么怀疑,我倒真希望是我了!”
笑欢与十皇子看她这么说,不像是骗他们,此时心中才松了一口气。
“不是你就好,不是你就好!今日你可知在大殿上,快要担心死我了。太后无缘无故宣你,我总觉此事不妙。听说太后得知她最疼爱的侄儿遭此大祸,很是震怒,却苦于那苏七口不能言,手不能写,无法得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我们还担心……”
“担心我被太后叫去,是问罪的,对么?”
笑欢点了了点头,看向承欢的眼神,已经没有了刚才那种害怕的神色。
“大姐,你该清楚,以前我并不喜欢你的。因为你自小明明处处不如我,怎么看都不像将军府的大小姐,可爹爹伯伯们却个个都喜欢你。我娘是填房,注定没法与你那死去的娘比。
可我与你一般都是爹的亲生女儿,我处处要强,处处争先,不过想到得到爹的一句赞扬或一个拥抱而已。可我百般努力的结果,多换不来你个几滴眼泪。所以,我讨厌你,恨你,想尽办法的捉弄你……”
“后来你出嫁,三年时间,便被七王爷休回了娘家,我心中对你,是极不屑的。这般无用的人,怎会是我的大姐。可我没想到,被休回娘家的你,却如同变了个人一般,再也不是先前的那般懦弱无用的模样。虽然我依然不喜欢你,却也不得不承认,你并非我们口中的废物。再后来你为了承恩自己犯险,被人带走。
看着承恩整日的哭着要大姐,而你却音讯全无,我心中竟隐隐生出几分担心来。不管我再不愿意承认,你是我的大姐,是我的家人,这是事实。在家中,我们怎么闹,那都是家事。可到了宫里,却不一样的……”
说到这里,笑欢叹了口气,见承欢听的专注,才继续道:“这宫里,尔虞我诈,看起来大伙儿都客气有礼,可背地里不定怎么互相算计。你我虽不是一母所生,却都是爹爹的女儿,若我们在宫中有何闪失,背后连累的,将是整个将军府。因此,不管怎样,我都不希望你出事的。”
承欢此刻算是听明白了,笑欢这是在为自己解释呢。
虽然她先前却是怀疑过笑欢陷害自己,可经过大殿之事,以及笑欢说的这些个话,承欢隐隐觉得笑欢说的是对的。
笑欢没有理由这么笨,如此明目张胆的害自己。若自己获罪,她也没有什么好处的。
太后笑眯眯的样子浮现在眼前,而她身边,福仪的笑容依旧烂漫。
苏承欢忽然无端端的心中咯噔了一下,她怎能如此大意,竟忘了最有理由对她出手的人,原本是那个人才对。
“笑欢,你的意思我明白。我知道那件事与你无关,你要害我,还不至于赔上自己与将军府。我只想弄清楚一点,你们可知,太后可是真心喜欢那福仪公主?”
拉住笑欢,苏承欢必须搞清楚这一点。
她得弄明白谁才是最有可能对自己下手的那个人,以及对自己下手的动机。自己同云鹤的关系,只怕连笑欢与十皇子都不清楚,那……
“福仪乃邻国公主,太后对她,要说喜爱也是有一些的,但却多半是忌惮若此事处理不好,会再度引起战事,是以安抚的成分多过喜欢吧。”
笑欢尚未开口,十皇子倒是替她回答了这个问题。
“难道,大姐怀疑此事乃福仪所指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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