喃道:“有些事能隐瞒一辈子吗?隐瞒,就是逃避。逃避就意味永远找不到归宿。”
“你说什么?”小布朗问。
我惊觉自己刚刚用的是母语,所以他听不懂。
于是我用英文问道:“你能瞒你祖父一辈子吗?”
“不,我不需要。”小布朗耸耸肩,“不用等一辈子,我就可以强大起来,那时他也不会再反对。因为反对也没用——毕竟是我的人生,不是吗?”
我望着他那双无畏的蓝眼睛,不由动容。原来一直以来,我之所以弄不懂冒险的奥义,不是因为我稳重老练,而是因为我不够勇敢。我没有冒险的勇气,生怕失去。我竟然忘了我原本就一无所有,即使失去也不过是重头再来。我竟然比原本就拥有许多的人,更怕失去。
我真是毫无胆色。
“你……怎么了?”小布朗道,“被我的话感动得要哭了?”
“不。”我侧过头去,顿了片刻我问他,“要不要我帮你重新包扎一下?”
“你不是晕血吗?”他问。
“我想试着克服一下。”说着我回屋拿了医用口罩,想着能避免些许血腥气入鼻,“我再试一试。相信我,我可以做得很好的。至少……”我瞥了他鼓囊囊的袖子,“不会比现在更糟了。”
小布朗突然笑了笑,湛蓝的眼底一片温柔。
我在家的时间还没有看护和老布朗多。我从出生起就跟琦琦说的中国话和S市方言,好像被“洗地”了。
因为现在我再跟他说起这些,他会露出困惑的表情,思忖好一会儿才会回应我。
他的汉语水平,已经严重退化,目前和正在兴致盎然进行汉语学习的小布朗差不多。
这一点都怪我。我已经开始琢磨给他换一个中国育婴师。
老布朗告诉我,pokemon(琦琦)将来是在伦敦生长和求学的,英语作为启蒙母语并不算是坏事。
他说的没错。可不知为什么,我却总是高兴不起来。好像,是我亲手斩断了他原本该有的羁绊。周末早上,凯莉把琦琦抱出去晒太阳。正巧老布朗有事也出去了。
我一个人坐在阁楼上,把埙从黑漆盒拿了出来,端详了一会儿,吹奏起了《故乡的原风景》。
这一次,不会有人再从身后出现了。
他就算有万里追踪的本事,也找不到我。陈引钧已经抹去了我在国内的一切痕迹。
金急雨,是过时的旧名片。
已经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