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和一路行来,自打出了京畿三河之地,他说话不多,但观察得很仔细,早已看出越离开中原腹地越远,底层民众的经济状况基本相同,所见到的百姓大多面有菜色,敝衣绳履,强一点的,也就是多个帻巾包头、衣服上少几个补丁而已,孩子们脏兮兮的,衣不蔽体,穿鞋的都没几个。
他心道:“连年灾、疫,兼并严重,朝廷却依然急征暴敛,地方凶猛如虎,百姓辛劳一年,所得不足糊口,民不聊生。有钱的富人良田千顷,奴婢、徒附万计;没钱的穷人卖田卖宅、卖妻卖子,什么都卖完了,再卖自己。”
刘和穿越的这十二年来,为了熟悉时代情况,去过邻近乡里调查研究,所闻所睹,触目惊心,老百姓生活之困苦,超出想象之外。有时半夜从噩梦中醒来,他往往会不由自主地庆幸:幸亏穿越在了刘虞家,家有良田宅院,不愁吃喝,要不然,恐怕早饿死路边了。
自桓帝以来三、四十余年间,各地水灾、大旱不断,七州蝗灾几乎波及天下,无数百姓抛家弃舍,迁转流离。
相比外郡,中原还算好的。刘和听游学外地的太学同学回来说:“连年歉收,百姓饥穷,流离乡野,饿殍道边,仿佛二十年前。”
可见天下的百姓困苦到了什么程度。
刘和惧怕黄巾起义,因为他怕死,他怕死,是因为他至少有的吃、有的穿。
在雒阳时听过孩子们唱过一首民谣:“发如韭,剪复生;头如鸡,割复鸣。吏不必可畏,小民从来不可轻”。很多年前,在他穿越之前,上学时读过这首民谣,但当时并无什么感触,而今听来,感同身受。他分明从中听出了时代的黑暗和百姓的不甘。
陈九笑道:“老王、老何!如今的太平道势力可大了!这太平道乃是我家大贤良师张角所立,现如今,青、徐、幽、冀、荆、扬、兖、豫,八州之人,哪儿有不知道太平道的?现在全天下的教众不下十万,家家都供奉大贤良师他老人家的画像,我们这些虔诚的跟着大贤良师游走天下,遍地传教,能得他老人家一张符咒,天大的福分哩!”
“前几天阿翁感染风寒,也是请了太平道的来治,次日就好了。”陈九旁边的一个同伴插嘴道。
又有几个附和说道:“是啊,是啊。那符水比药管用多了,只要虔诚信仰,不管得了什么病,都是一吃就好。”
徐荣冷笑两声,说道:“装神弄鬼,也就骗骗愚夫愚妇!”
黄忠也是冷着脸,说道:“可恨朝廷不听忠言,放纵不管,任此辈哄骗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