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讲?”
“孙儿记得田公是州主簿的时候,和前刺史刘公来拜访家君,孙儿有幸得以陪同,和他有过交谈,观其举止、闻其言辞,并非是一个残苛好杀的人,也不像是个会因私犯公、睚眦之怨必报的小人。”
那个年纪最长的男子问道:“那他为何乱法,以捏造之罪名诛灭渔阳田氏全族?”
“诸君遗漏了一点,主簿因何而来?因为稽查渔阳田氏走私盐铁一事,而后他家之三河盐场又发生了暴动,郡守被州府问责,羁押于蓟县。主簿诛灭渔阳豪族,这不是他一人可为。主簿乃度辽将军府主簿。度辽将军者刘顺之也,陛下赞曰:‘汉家虓虎’。我闻刘度辽在上谷郡为了实施新政,间接诛灭了上谷韩氏。以我看来,主簿诛灭渔阳田氏全族一事应该是正与此同。”
“正与此同?”
“不外乎以此立威二字。”
“今日他可诛渔阳田氏立威,明日他也能诛吾等立威!”
鲜于博大摇其头:“刘度辽在右北平、上谷时,除诛灭首恶豪强之外,再无第二家获罪。不但没有第二家获罪,而且他赈赡孤老,劝农耕桑,减租减息。一郡上下,无不感恩戴德,对他交口称赞,以为‘父母’。这样的一个人,怎么可能是好杀之人呢?以我看来,在诛灭了田氏后,刘度辽和主簿接下来必该市恩立德、以安百姓了。”
另外几个弟子也纷纷加入争辩,有的支持年长那人,有的赞同鲜于博之言。争辩了半晌,谁也说服不了谁,没个结果,当下依照惯例,皆离席跪拜,求教鲜于宣,请他判断正误。
在他们争论的时候,鲜于宣几乎没怎么开口,只是闭目养神,这时慢慢地睁开眼睛,把手按在案几上,举目遥望堂外,好一会儿才悠悠说道:“渔阳田氏昔在县乡时,百姓乡党畏之如虎,我亦忌惮之,不意转眼间,其族百年基业便被主簿连根拔起。……我问尔等,若换了尔等,你们可能如主簿一样,暂任不足半月,便将其全族一举拔起么?”
众弟子没想到他不说律法,反问此话,皆不解其意,一时无人开口。
室内静了片刻,那个最年轻的弟子充满自信地答道:“渔阳田氏固然横行郡中百年,乡人皆畏之如虎,但是相比主簿,却终究只是个乡间的豪强小霸罢了。主簿出身冀州名门,得刺史赏识,并且还是刘度辽的心腹。此等名门高户,自非渔阳田氏可比。如果弟子是他,也有他的这些条件,那么,想来诛灭豪强亦是易如反掌。”
他话音落地,好几个人附和连声,皆道:“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