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宁,度辽将军府,刘和拿着田丰与刘备的奏报,在书房的他按了按太阳穴,豪强作恶的程度超出了他的估计,他心里忽然想到了高祖皇帝和世祖皇帝。
高祖、世祖两布衣,一个七年得天下,一个三年称帝,缘何?前者因秦无民心,后者因民心思汉。两汉至今三百八十余年,当年的清明之政早成云烟,而今朝堂之上,宦官当权,天子公然卖官;地方之上,豪强横行,长吏暴虐苛酷。虎狼牧羊,民不堪命。整个帝国江河日下。便有一二贤明长吏又能如何?看看这渔阳郡的乌烟瘴气!正所谓大厦将倾,非一木可支也。
他心道:“黄巾起义的声势那么大,不可能全是太平道信徒,其中必也有走投无路的百姓。现在看来,就算是为了日后能减弱一点黄巾的声势,减少几个日后的‘反民’,我也必须要上书州府把这渔阳郡好好地澄清一下,为渔阳郡的生民解一解倒悬之苦了。”
澄清渔阳,既能解民倒悬,又能稍微有利于日后。于公于私,都是好事。如果说在议事厅时,说要拔掉魏氏,他对这件事的态度还只是一半积极,现如今,在了解了那些地方百姓的生活艰难后,他已迫不及待——解民倒悬。
此时的刘备三人把在此地的见闻记在纸上,写好后,三人催马驾车继续前行。
每逢乡里,便采问一番,到的阳城,又在县里微行查访,凡有闻官吏、豪强不法事皆暗记心中,到的晚上,再由高粱一一记录在案。如此这般,晓行夜宿,有亭舍可住时便住亭舍,无亭舍可住时便住私营的逆旅,用了六天的时间,刘备把犷平县诸乡悉数行访了一遍。
越到后来,他的心情越沉重。刘备只感慨地说道:“主公那句话诚不欺我——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啊。”
平时也知生民不易,但缺乏直接观触,本以为自己老家的百姓已够艰难,现在才知渔阳郡北的百姓更困苦过涿县。晨风清凉,他打起精神,不再去想:“争取在宵禁前赶回渔阳县。”
迎着初升的朝阳,车驰马奔,过河行道,三人疾行至暮,总算赶在宵禁前到了渔阳城下。
一天跑了差不多五十里,马的身上全是汗。进到城中,直接到郡府,刘备将坐骑交给郑稻,问高粱要过来他记事的文册,揣在怀里,吩咐他俩先回舍歇息,自己过门不入,径去府内寻找田丰。
入了府内,没有直接去找田丰,而是先寻简雍。
这会儿暮色已深,深红的晚霞下,郡府内的楼阁林木都被蒙上了一层血色。早过了散值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