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翼得香菜的衣袖,两只小手微微颤抖,像是在竭力忍着不让眼眶里打转的的泪水掉落下来,又像是在害怕香菜会像那个残忍的副主编一样无情的将他甩开。
品尝到了这孩子的无助与恐惧,心疼之余,香菜心底又窜起一股难以抑制下去的无名火。
副主编见阿克依偎在香菜身旁,便以为这二人的关系亲近,负起一只手,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俯视他们二人,另一只手指点江山似的在空中比划来比划去,“你是他家里人吧,来的正好——”
对上香菜倏然扫来的冰冷目光,副主编整个人浑身一凛,脸孔发麻头皮发紧,像是被谁提住脖子了一样,声音戛然而止,不见了半点慷慨激昂、意气风发的模样。
对方不过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活了四十多年的他走的路比她吃的盐都多,居然因为这黄毛丫头的一个眼神就吓得心惊胆战,可不可笑!
副主编稳住心神,对香菜道:“这孩子欠我们报社一百七十铜元,要是今天还清,我就不算你们利息了!”
说完,他理直气壮的朝香菜摊出了手掌,明显是要钱的意思。
香菜按住阿克孱弱的肩膀,让阿克感到异常心安。
“我倒是想听听,这孩子怎么欠你们报社那么多钱了。”香菜故作一副洗耳恭听状。
副主编开始控诉阿克的累累罪行,“最近这段时间,他每天卖出去的报纸份数都不达标。大前天,给他两百五十份报纸,他就卖出去二十多份。前天更过分,一份报纸钱都没有给我拿回来,报纸没卖出去就没卖出去吧,他倒是把报纸给我拿回来呀,你知道他给我说什么吗,他说报纸掉河里都泡烂了!撒谎也不找个好点的借口,我看八成是这小子把卖报纸的钱私吞了!”
阿克到底有没有撒谎,香菜比谁都清楚。
此刻,她好后悔——前天她就不该带阿克一起去老城街。
等等,阿克身上不是有钱吗?
去老城街那天,他用一份报纸,从荣鞅那里换了一块银元呀。
香菜低头问阿克,“那天那个人不是给你一块银元吗,钱呢?”
阿克仰着小脑袋,用清澈却填满难过的双眼望着她,“钱给姐姐交房租了。”
阿克家里的生活条件有多差,香菜亲眼所见。
倚虹园那边的房租怕是不便宜,交了房租以后,他们姐弟连最基本的生活都维持不了。
他们姐弟相依为命,姐姐阿芸卧病在家,仅靠弟弟阿克卖报维生哪里足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