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兵败,新罗军营弥漫着难以言说的哀伤。
黄昏之前,金春秋带领军卒打扫了战场,将阵亡将士的遗体全都运回大营,望着清晨还活生生的将士变成了一具具冰冷的尸体,不少人甚至连尸身也不完整,即便是金春秋的沉稳,此际也忍不住泪洒双颊。
处理完一切事务,金春秋来到了金庾信的帐篷,刚刚掀开帐帘,一股浓郁的金创药味便扑鼻而来。
此际,金庾信正端坐在长案后任由郎中包扎肩头伤口,袒露的臂膀尚还渗着丝丝血迹。
金春秋大步而至,关切询问:“郎中,大将军情况如何了?”
郎中边用白布包扎,边轻声回答道:“将军的刀伤深可见骨,着实伤得不轻,这段时期还请注意保养,不可剧烈扯动伤口。”
金庾信神情略有些萎靡,他疲累地摇了摇手,喟叹一声道:“区区刀伤算得了什么?金庾信实在愧对今日战死的将士啊!”
金春秋默默无语,不知说什么才好,便在此时,帐外突然传来了一阵喧哗争吵,正在他惊疑不定当儿,刘仁轨带领着一队甲士已是闯了进来。
“咦?刘总管怎么来了?”金春秋愣了愣,立即微笑招呼了一句。
刘仁轨对着金春秋拱了拱手,脸上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笑意,说道:“本将奉元帅之令前来带金庾信将军前去中军大帐问罪,金将军,在下得罪了。”
“什么?”金庾信陡然站了起来,怒声道,“本将今日拼死杀敌身负重伤,有何罪名可言?余长宁这么做是什么意思!当真是岂有此理!”
金春秋也是慌忙开口道:“刘总管,好端端的元帅为何要拿大将军问罪?这其中是否有什么误会?”
刘仁轨正色道:“本将也是奉命行事,至于是否存在误会,待面见元帅,一切便知。”说罢大手一挥,矗立在身后的甲士立即昂昂上前,将金庾信包围了起来。
金庾信满腔怒火骤然直冲头顶,几乎就要轰然爆发,然则他终究还是死死压住了自己的怒火,冷笑连连道:“好,我跟你们去,我倒要看看余长宁用什么说辞冤枉于我!”
话音落点,他草草地套上一件布衫,在刘仁轨等人的押送下,昂然出帐。
眼见金庾信被唐军带走,金春秋又气又急,却根本没有办法,急忙朝着金德曼的帐篷赶去。
是夜,联军幕府灯火齐明,甲胄闪亮,数十员顶盔贯甲的大将矗立帐内,全都昂然而立目不斜视,恍如石雕木俑。
及至亥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