煮了半桶的米饭和半桶的豆子野菜,人口太多,都吃米饭就开销太大了。大伯交给他们家的租子有一半还被婆母卖了攒银子,那是留给她儿子的。
公公有时打个短工,婆婆会做一点绣活,赚的钱也是他们收着,给她的就是那点不够吃的米,她便要花尽才智张罗一家子的口粮。
婆婆是都要吃白米饭的,公公有时还吃了一下豆子野菜,赵清漪当然也轮不到吃白米饭。
沈归云吃着白饭又想落下泪来,因为没有肉,赵清漪眯了眯眼睛,忽然酝酿几分,眼泪汩汩落下来。
“儿呀儿,娘有什么办法呢?你爹快有五年没有回过家了。大伯家送来的一点租子哪够家里这么多张嘴吃饭呢?”赵清漪抹着泪,又伸出手来。
“想我在娘家时,不说锦衣玉食,但是你外公也是月月有二两银子给你外婆张罗几口子吃饭的。你爹别说二两银子了,为了考取功名,是一钱银子都从来没有给过我,你娘我的本事还不如你外婆,又如何能让你吃肉呢?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呀!”
沈二良不禁有一分羞愧,张氏却怒气上来:“赵氏!你休要胡言!”
赵清漪想想原主失败的原因之一就是太要脸面,她想要维持人人羡慕嫁给才貌双全男人的体面,也要维持自己能干媳妇的尊严,不过都是强撑,苦的只有自己。
赵清漪也没有坐上椅子,只抹着泪,忽然跪了下来:“婆婆开恩,媳妇不过是想念夫君了。媳妇无能,无力让公婆孩子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如今家计如此艰难,不肖媳妇没有他法,只有节省。婆婆放心,你们吃饱就好,媳妇还年轻,饿个一顿两顿死不了人,昨晚饭不够,媳妇没吃,饿得睡过去就好。媳妇想着今早也可以给家省一顿,媳妇今日要回娘家,便吃个饱饭可顶上个两三顿。”
张氏差点气晕,说:“你这是说我沈家苛待了你吗?”
赵清漪忽砰砰砰磕起头来,说:“婆婆折刹儿媳了,儿媳没有本事,养不起家,是媳妇不孝,让婆婆和孩子受苦了!婆婆息怒呀!”
沈大良的妻子方氏和大儿子沈倡正站在屋外,原是来借农具的,没有想到正看到这一场好戏。方氏素来嫉妒张氏好命,生个儿子会读书,又能娶了秀才家的娘子为儿媳。这个儿媳还是读书识字的,却不娇气,侄子离家多年,家里家外都是她操持着。方氏哪还不知张氏那小气的性子,要是稍懒些的儿媳,哪里有这本事强撑五年?
想她虽然也会说自己儿媳几句,但哪里会不给儿媳吃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