伫立在营门的卫兵一动不动,宛若石雕一般,任凭鹅毛大雪挂满甲胄横刀。
北风凛凛,威风飒飒。
中军帐内,一盆炭火燃得正旺,两杆短矛支起架子,一杆长矛穿着一条羊腿横放其上,炭火将羊肉炙烤得焦黄,一滴滴羊油渗出来滴落炭盆之中,“滋滋”作响。
浓郁的肉香充斥着营房。
薛仁贵用一柄银质小刀从羊腿上将羊肉割下一块,用铁筷子夹在对面坐着的李孝恭碗里,而后自己也割了一块。
李孝恭裹了裹身上的狐裘,夹起羊肉蘸了蘸酱料塞入口中,滚烫浓香的羊肉瞬间充斥味蕾,嚼了几口咽下,又端起面前的酒碗喝了一大口,捋着胡子长长的吁出口气,赞叹道:“这特娘的才是生活啊,这几日差点冻死老子!”
似乎置身于军营之中,使得这位郡王殿下忽然又回到往昔金戈铁马的峥嵘岁月,将这些年豢养起来的骄奢之气冲刷得一干二净。
薛仁贵也蘸着酱料咬了一口,苦笑道:“大帅自当坐镇交河城才是,何以顶风冒雪数百里亲临一线以身犯险?若是您出了半点差池,末将真真承受不起。”
原本应当坐镇交河城安西都护府的李孝恭于今日午后忽然出现在弓月城,登时将薛仁贵吓了一跳,还以为大食人是不是绕过了弓月城、轮台城防线突入交河城,端了安西军的老巢,害得这位郡王不得不狼狈奔逃赶赴前线……
“嘿!”
李孝恭嘿了一声,又喝了口酒,啧啧嘴,道:“你小子看不起老子是吧?想当年老子跟着陛下南征北战冲锋陷阵的时候,你小子还穿着开裆裤喝奶呢!不过是区区数百里,当初一夜奔袭都不止这么远,如今怎地就走不得了?哼哼,若是年轻十年,老子一人就将大食人杀得狼奔豸突,哪里轮得到他们在西域这般嚣张放肆!”
好汉不提当年勇,这等话语薛仁贵也就听听,也不知谁下午抵达弓月城的时候自马背下来两股战战,脸色都快冻僵了……
自是不能揭上司的短,所以薛仁贵道:“眼下大食人虽然势大,吾军节节败退,不过一切尚在掌控之中。大食人人多势众,不过粮秣短缺,虽然袭掠了诸多西域胡族抢夺牲畜粮秣,亦是杯水车薪。如今严冬已至,天气一天冷过一天,广袤西域尽是大雪覆盖之下的戈壁黄沙,想要获取补给难如登天。所以局势已然渐渐稳定,再者前日有战报送抵末将手中,越国公河西大捷,击溃吐谷浑数万精骑,已经顺势前来西域增援,再有十天半月就将抵达轮台城,皆是两军汇合一处,愈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