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苦脸的叹息一声。
柴哲威执壶为其斟茶,而后问道:“府上家眷仍无消息?”
李元景拿过茶杯,没有喝,而是捧在手心暖手,神情焦躁的点点头。自从当日率军前往玄武门外与左屯卫合兵一处攻伐玄武门,再之后兵败一路逃至此地,便与长安城内王府失去联系。
关陇虽然将长安城团团围困,但柴哲威在关陇内部有些人脉,李元景本身亦是朝廷亲王,消息并不闭塞。然而连续多次派人入城打探,却皆无荆王府上下的消息,这令李元景深感不安。
柴哲威蹙着眉,也不知应当如何安慰。
此等兵凶战危的局势之下,连续两月联系不上,其实已经能够说明很多问题……
然而眼下,这并不是最重要的。
“不知王爷对往后有何规划?”
兵败至此,前程已经不敢奢望,身家性命才是最重要的。一旦东宫反败为胜,无论李元景亦或是他柴哲威,怕是都将死无葬身之地。即便关陇最终获胜,两人恐亦是难得善终。
谁能想到原本十拿九稳的一场攻伐,最终却落得这般田地?当初哪怕自己响应长孙无忌的拉拢也好啊,即便兵败也还有关陇可以撑腰,何至于眼下这般走投无路?
每每思及,柴哲威肠子都快悔青了……
李元景的处境却比他更为凶险,当初起兵之时,诸多亲王郡王都明里暗里有所资助,有的出人有的出力,时至如今兵败如山倒,那些人怕是都向着将他推出去抵罪。
活路几乎断绝……
沉吟良久,李元景落寞道:“只要接上妻妾子女,本王便率军自此北出萧关,直奔漠北。若朝廷留一线生路,便寻一处山清水秀之所在了此残生,若朝廷紧追不舍,那便投靠突厥,做一个汉家叛徒。”
陇西李氏有些胡族血统,但是时至今日早已将自己完全当成汉人,对待胡族血统纯正的长孙、豆卢、贺兰、元等等关陇门阀,一向视为异类。
自秦汉以降,汉家儿郎便将委身胡族视为奇耻大辱,如今他李元景却不得不走上这条不归路,任凭子孙后代茹毛饮血、游荡塞外,不知何年何月复归华夏……
柴哲威心底叹息,微微摇头,若当真如此,那也比死差不了多少了,心中不免泛起兔死狐悲之感。他也就是倚仗自己乃是平阳昭公主的儿子,母亲有大功于帝国、家族,期望凭此可以免除一死,否则怕是亦要与李元景携手北上,从此身染腥膻、披发左衽。
正欲商讨一番接下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