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萧珣心里一沉,见对方好不掩饰,可知其心意已决,看了看势力如奔马狂飙突进的战船,以及各条船的船舷上剽悍雄壮的水师兵卒,忙道:“眼下燕子矶汇集了江南各家的私兵,如若发生冲突,后果将会导致江南局势彻底糜烂,刘将军担负得起这个责任吗?”
他就不信单凭区区一个刘仁轨,就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坐视江南糜烂。
刘仁轨神态随和,完全不受萧珣之恐吓,微笑着道:“末将的确负担不起……”
就在萧珣尚未松一口气的时候,听得刘仁轨又续道:“……因为根本不用末将去负担这个责任。”
萧珣愕然:“那是谁负责?房俊吗?还是房玄龄?”
他已经意识到了,房俊远在关中,就算给水师下令,往来消息不可能这么快,很显然是身在华亭镇的房玄龄坐镇指挥,这才使得水师半点延误都没有,听闻江南各家在燕子矶集结私兵,即刻出动舰船前往阻拦。
都说房玄龄君子以方、好谋无断,实在是以讹传讹,谣言害人不浅……
刘仁轨悠然道:“自然是你们江南士族来承担这个责任。”
说着,他用力踩了踩脚下的甲板,发出“冬冬”声响,面上神情也肃穆起来,沉声道:“这里,是大唐的疆域!无论塞外的草原,亦或江南的江河,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们江南士族生于斯、长于斯,却将斯地视作禁脔,盘踞其上彼此勾连,将黎民百姓视作豚犬牛羊任凭你们奴役压榨,如今更为了一己之私心不惜拖着整个江南走上谋逆之路,如果江南士族因此血嗣尽断,江南百姓因此死伤离散,自然是整个江南士族的责任,更是兰陵萧氏的责任。”
这番话语好似重锤一般狠狠捶在萧珣心头,他呼吸急促,满头大汗,苍老如沟壑纵横的面容惨白惶恐,疾声道:“水师打算向那些江南子民发动进攻吗?”
刘仁轨吐字如刀、语声铿锵:“从他们拿起兵刃踏上船只欲前往关中的那一刻起,他们便不是大唐的百姓了,而是谋逆的反贼!水师是大唐的军队,不仅仅需要开疆拓土、击杀胡酋,更要保土安民、拱卫社稷!谁谋逆,就杀谁,不管你是兰陵萧氏,还是陈郡袁氏,亦或是黎民黔首。”
左右亲兵齐声大喝:“杀无赦!”
这一声大喝好似九天旱雷一般,在萧珣耳畔陡然炸响,惊得他一个哆嗦,面色惨白,身体摇摇欲坠。
“将军,先锋打出旗语,已经抵达燕子矶,发现敌踪!”
亲兵遥遥望见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