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自家兄弟如何处置,李承乾早已有所设想,登基之后与房俊、李靖等人屡次商议,最终定下“封建于外”的策略,或是海外异域,或是塞外番邦,总之皆荒凉野蛮之地。
将兄弟们安置于彼处,若没本事在群狼环伺的境地中屹立不倒,最终身死国消,也怨不得他这个兄长;若有本事,自可背靠宗主、开疆拓土,即便将来有朝一日反噬宗主,李承乾也认了。
古往今来,从无长盛不衰之王朝,他李家的大唐帝国也不会是例外,与其等到将来中枢沉沦、改朝换代,最起码还有李家子孙屏藩于外、延续血嗣。
甚至当中枢腐朽,李家各支大可入主长安,总比被旁人灭了国、屠了族、掘了根来的更好……
郑仁泰手里婆娑着茶杯,满心赞叹:“古往今来,唯有为了争夺皇位父子相残、兄弟阋墙,做梦都想着将所有威胁皇权之人剪除干净,何曾有过这般宽厚仁义之君主?之前是吾等利令智昏,未见识到陛下之真心厚意,差点铸成大错,今日方才醒悟,为了这样的君主即便背负骂名,亦是心甘情愿。”
这番话倒也并非全是恭维。
普天之下、古往今来,李二陛下都算是一个极其厚道的君王,善待功勋、爱民如子,胸襟广纳四海气量恢弘如山,但就是这样一个君王,在玄武门之变以后还要将李建成、李元吉的子嗣诛杀干净、斩草除根,唯恐将来变生肘腋、留下祸患。
与之相比,李承乾显然更加大度,也更为仁厚。
身为人臣,谁不想遇上一个这样的君王呢?
如今想来,自己被逼得改弦更张、背弃晋王投降李承乾,倒也算得上是阴差阳错、柳暗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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泾阳。
宅邸之内,李大亮坐在书斋靠窗的书案旁,慢悠悠的喝着茶水,耷拉着眼皮,看也不看对面喋喋不休的令狐修己。
窗外雨水潺潺,令狐修己的话语却比烦躁的雨声更加聒噪,若非这两年致仕之后修身养性,依照当年的脾气早已将其驱逐门外……
令狐修己却浑然不觉自己有多么讨人厌,上身微微前倾,语气有些快:“老将军一生征战,功勋无数,而今犹自年富力强却不得不卸甲归田、远离中枢,难道当真就甘心如此腐朽为尘土?如今逆贼矫诏、窃据大位,乾坤失措、纲常颠倒,正该是老将军重新出山、拨乱反正,以偿报先帝隆恩的大好时机!”
顿了顿,见李大亮无动于衷,忙又说道:“老将军乃大唐立国之勋臣,高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