轴劈手丢在贾敦颐脸上,怒斥道:“你这老官儿,莫不是将孤当做反贼想要夜半突袭洛阳城?此乃陛下之手谕,睁大你的眼睛好生看一看!”
贾敦颐接过卷轴,抹了一把脸上的吐沫星子,展开凑在火把下面仔仔细细的看完,这才收起卷轴,不过还是摇头:“陛下手谕虽在,却只能证明殿下此番前来洛阳确实属于公干,却不能代替履任程序,您不能现在入城。”
李泰气急反笑:“你就认准孤意图叛乱,想要半夜突袭洛阳城是吧?”
贾敦颐摇摇头,正色道:“非是如此,只不过下官乃洛州刺史,身负守卫城阙之责,殿下夤夜至此且遭遇追袭刺杀,兹事体大,下官必须等到天明之后通知河南尹,确认安全之后,才能准许殿下入城。”
深更半夜你一个亲王忽然在洛阳城外冒出来,鬼知道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况且遭遇追兵袭杀,这事情可就太大了,他不过区区一个洛州刺史,哪里有权放李泰入城?
不仅是他,不将追兵的去向搞清楚,就算是河南尹也不敢在这个时候放李泰入城。
李泰听闻此言没有发怒,反而楞了一下,然后抹了一把脸,面无表情道:“谁跟你说我遭遇刺杀了?”
贾敦颐:“……那么多骑兵追着殿下一路袭杀,难道是城上校尉兵卒们看错了?”
这位殿下该不会是摔坏了脑袋吧?
那么多人追着你还不是刺杀?
李泰断然摇头:“没有的事儿,我不曾遭遇刺杀。”
贾敦颐有些懵,左右看了看:“那殿下沿途死伤的禁卫是怎么回事?”
李泰一口咬定:“疲劳过度,兼夜路难行,马匹失足所致。”
贾敦颐瞪大眼睛,你以为那些兵卒战马身上的刀伤、箭伤我看不见是吧?
只不过他虽然性情耿直,但既然能够做到洛州刺史这样从三品高官,政治智慧自然是不缺的,只略微思索一下,便明白了李泰为何不承认自己遭遇刺杀。
敢袭杀亲王,那是一般人能干、敢干的事?所以就算此事上报长安、让陛下知晓,怕是也不能为魏王主持公正、伸张正义,况且魏王殿下早年与陛下争储,现在也是皇位最大的威胁,鬼知道陛下知晓此事之后会是何等反应……
而且幕后凶手敢背负如此恶劣之后果,所图自然更大。
搞不好就是一个巨大的漩涡……
魏王李泰不愿深陷漩涡,宁肯自己吃亏,贾敦颐更不愿意莫名其妙的卷入朝堂争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