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行俭很是诧异。
安元寿?
战报不是说此刻程咬金的左武卫已经将番和城团团包围,大战已经持续了好几天?
身为主帅的安元寿不在番和城率领麾下将士作战,怎地跑到甘州来了?
那身在番和城主持守城的又是何人?
苏良嗣道:“前凉国公、现番和郡公,左骁卫大将军,安元寿。”
裴行俭将水壶放在书案上,蹙眉奇道:“这厮不在番和城跑来见我作甚?”
说话出口,便已经反应过来:“这是求援来了啊!”
苏良嗣笑道:“大帅神机妙算,卢国公回京心切,左武卫战力雄厚,琅琊郡公骁勇善战,安元寿自知不敌,只能就近恳求大都护从中斡旋。”
裴行俭蹙眉,将壶中沸水注入茶壶,茶叶冲沏旋转翻滚一股茶香氤氲而出,口中道:“程咬金自长安移驻凉州、进驻姑臧,原本就是陛下深恨安元寿故而有意为之,明面上是为了防范安元寿不知悔改、故伎重施,实则就是要程咬金觅得良机将其剪除,如此河西之地再无安氏这等‘国中之国’,一劳永逸。此等情形之下,我又岂能违逆陛下心意?再者说来,即便我肯出头,却也万万不能说服程咬金。”
安西大都护虽然已经是从二品的高官,堪称人臣之极致,却也管不得十六卫大将军。
这是希望他能够求得房俊之帮助,在朝堂之上影响陛下,予以节制程咬金……
安元寿的来意不外如此,裴行俭斟了两杯茶,其中一杯推到苏良嗣面前,自己拿起一杯呷了一口,问道:“你怎么看?”
他相信以苏良嗣之智慧自然也看得懂安元寿来意。
苏良嗣婆娑着茶杯,略作沉吟,道:“河西混乱势必影响吐蕃战略,制止这场战争确有必要。但陛下记恨安元寿之前举措,程咬金受命而来、焉能不战而退?可促成双方和谈,但不能惊动长安。”
安元寿趁长安兵变擅自起兵奔赴关中,这是任何一位皇位都难以接受的,当时局势复杂皇帝不得不暂且隐忍,事后又岂能不追究?所以无论旁人以何等理由劝谏陛下放过安元寿都无可能,甚至会反噬己身。
想解决这场战争,就只能在河西解决。
裴行俭点点头:“我也正有此意,让他进来吧。”
“喏。”
苏良嗣放下茶杯转身退出,须臾,将安元寿带了进来。
安元寿一身破烂、形容憔悴,也不知是故意装扮如此还是一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