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暕看着这支百余人的精锐隐入风雪之中的佛堂院,有些担忧:“人手有些少啊,不太保险。兄长虽然是千牛备身,掌管东宫防御,名义上所有东宫禁卫皆可节制,可一旦猛攻丽正殿,还有多少人听从兄长命令犹未可知。”
所幸东宫六率只有一部分驻守东宫正门,否则突袭丽正殿控制太子的计划根本无法施行。
即便如此,风险也很大。
李安俨背脊挺直有如标枪,目光定定望着前方,似乎能够见到隐没于风雪之中的丽正殿,沉声道:“这些人手皆乃吾家豢养之死士,由吾亲自率领,丽正殿全无防备之下骤然发难,成功的几率很大。不过这世上任何时候、任何事情都有风险,何来万全之策?尽人事、听天命而已。”
二十年来,他每每午夜梦回之际都似乎能听到李承乾披头散发浑身浴血在他面前凄惶的喊着“救我”,仇恨如同跗骨之蛆一般挥之不尽,早已浸透至骨髓深处。
所幸,他猜测长孙无忌与晋王皆不能成事,继续隐忍至今。
终于等来了必杀之局。
为此,两兄弟已经赌上了一切。
此事若成,两兄弟自然脚踏青云、扶摇直上,若败,则死无葬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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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龙坊内一处宅邸,物部足利与其子物部麿跪坐在窗前地席上,茶几上煮着酒,放着几碟小菜,窗外的灯笼在寒风之中摇曳,灯光映照之下雪花如蝶飞舞。
这是物部氏斥巨资购买的房产,以作物部麿留学之用。
酒水温热,物部麿将精致的银质酒壶取下,斟满两个薄如蝉翼、色白细腻的白瓷酒杯之中。
“父亲远渡重洋,定然遭逢辛苦、身心疲惫,孩儿敬父亲一杯,给父亲接风洗尘。”
物部麿年岁不大,但独在异乡为异客,接人待物已经很是成熟。
物部足利也举杯,看着面前的儿子,又是欣慰又是心疼,感慨道:“为父之疲惫不过一时而已,歇一歇便好了,可你身在大唐,周遭尽是异族,想来肯定备受欺辱,你受苦了。”
物部麿略微一愣,旋即碰杯饮尽。
香醇的清酒加热之后使得精华被激发出来,愈发酒气香醇、口感极佳。
父子两个吃着小菜、喝着小酒,畅快的聊天,久违的亲情很是浓郁。
“为父知道你辛苦,但为了大和族,还请你务必坚持下去。”
物部足利叹息一声,道:“汉土幅员辽阔、人杰地灵,实在是胜过